大水量从头到尾浇了个遍。
刺痛感泛开,冰冷逐渐蔓延全身,他冻得发抖,还想解释什么一张嘴就呛进了一口水,咳嗽半天不见青年心软,魏乙神情颇为受伤地抬眼看向盛怒中的霍虞,终是一句话也不敢说,讷讷闭上了嘴,难受得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活活冻死时水终于停止,凉水持续带走身上的温度,虽然头痛欲裂,但捡回一条命的认知让紧绷的神经舒缓,男人终于晕了过去,便没有听到最后霍虞充满憎恨怨毒的话语。
此后几天魏乙发了烧,但权西和赵宸并未因此去责怪莫名失控的霍虞,反而带着嘲弄男人自找苦吃的看戏心态逗弄他。
魏乙捶着自己昏胀的脑袋,眼前一阵阵发黑,无论是谁来到身边他总是迟钝良久才意识到对方的存在。而被强迫睁开的眼睛里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以及虚化昏暗的周遭环境,似乎吃了感冒药,也只是稍微好了一点,没想到半夜竟梦魇了。
梦里他被牵引到无数个场景,大多脏乱迷离的环境,让魏乙下意识起了恶寒。那场景有年长者打骂虐待年幼者的,有变态意图强奸路人的,有混混挑事带人打无辜者的,他一个个看过去,梦里的颜色总是阴沉,只有鲜血是近似发光的殷红,而到了最后那施暴者都成了自己的脸,大脑也在告诉自己,这些行为确确实实真真切切是他做的。
而浑身脏污伤口流着血的可怜人面孔却慢慢清晰,分明是权西、霍虞、赵宸的脸。
他们向自己扑来,魏乙惊恐地后退,此时才发现小腿已经消失,一个晃神下原本还困在场景中的“霍虞”突然出现在眼前,魏乙在对方哭得红肿布满血丝的怨恨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在大笑。“霍虞”眼里的“魏乙”在大笑着,脸上写满鄙夷。魏乙恐慌到极限,却被衣衫不整的“霍虞”的影子推了一把。空荡荡的小腿无法保持平衡,他仰倒下去,眼前一闪回到了出车祸的那天。
他当时被撞飞了挺远,却只受了大面积的擦伤和右小腿的骨折——完全是不可能的事,甚至被医生分析了好久怀疑有隐患,但最后只发现魏乙的记忆缺失了部分——然而魏乙连轻微脑震荡都没有。可此刻在梦中他却清清楚楚看到了车祸那天,他身体里有些东西被撞飞出去了。
梦魇中的魏乙浑身冒冷汗说着浑话,惊扰了因为职业问题晚睡的霍虞,好在他喜欢睡前到客厅喝一杯水,听到动静过来时发现了男人的异样,连忙将他推醒了。
魏乙瞳孔急剧收缩,看到视线里的霍虞更是惊惧,喘着粗气,半天才颤着嘴唇吐出了一句“对不起”。
他想起来了。梦中的一切光怪陆离自被唤醒后就完全消逝,他只记得令人心悸的恐惧和残存的一丝恍然大悟。可睁开眼看到霍虞时,那些感觉也全全烟消云散,紧接着记忆如潮水从被围栏挡住的草原那头连天涌来,到最后魏乙下意识吐出的是一句干巴巴的没头没尾的道歉。
然而霍虞听了这句却一愣,表情诡异地站直了身体,从魏乙的视野里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天花板和浅的呼吸声。半晌才听到青年的耻笑与远去的脚步声,以及重重一声摔门。
杂乱的酒吧仓库,只有头顶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苍白光芒。外面狂风大作,吹得树叶几乎要抱不住树枝脱离而去,浓得几乎要滴墨的夜晚天空压抑着每个人,但霍虞没有功夫在意那些。
他蜷缩在角落,每次呼吸都会带动身上或大或小的伤口产生刺痛。霍虞看着露出两臂刺青的高大男人朝自己走近,哭得更加凄惨,妖冶的妆哭花后变成狼狈甚至吓人的可怜样子,涂了发胶的头发因刚刚拼命地挣扎变得散乱,他没想到自己因为“同性恋当牛郎”这种滑稽的理由挨了一顿揍后竟然还要被强奸。
但尽管都是男人,力量的差距却并非一点半点,他被摁在床上甚至一点挣扎都做不出来,他与粗鲁凶恶、叫人恐惧的混混靠得极近,鼻尖全是雄性荷尔蒙爆棚的味道,完完全全被笼罩在阴影里,霍虞几乎想在这一刻死去。
男人露出了胯下粗热的玩意儿,霍虞终于不可自抑地尖叫起来。
“爸爸,”门外此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那个一直跟在混混屁股后面的俊秀青年打开了门,神情真挚又带着畏惧说:“他太脏了,不要脏了您的身体。”
霍虞一哽,脸上闪过屈辱,但紧接着反应过来这人是在救自己,他压抑住哭腔,斟酌地说道:“我,我被太多人草过了,我那里前几天起了红点……”话没说完又挨了一拳。
混混站起身甩了甩手腕,脸上带着厌恶:“脏货。”
霍虞只知道得救了,便硬生生受着那一拳的钝痛,混混背对着他走出门的时候他才敢抬头看,冷不丁看到青年在混混没注意的阴影里对着男人的背影笑得冰冷。
梦魇的那个晚上过后几日魏乙状态有些奇怪,虽然之前也很不对劲,但至少还带着无辜受害的自认为。现在……完全是一副忏悔的可笑模样。
早干什么去了。
霍虞冷笑,无论是强奸未遂离开,还是接下来的几个月,魏乙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