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又哪来的可能动心。
*
殷延他们打的是练习场,放眼望去,高尔夫球在草皮上遍地开花。
人工捡球这种事儿简直是近乎变态的折磨程度,最累的不是走多远,而是每走一步就要不停地弯腰。
苏时意每捡起一个球,心里就要多骂殷延一句。
虽然来之前她也做了心理建设,知道自己一开始在殷延这里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摆冷脸之类的也都是正常,她都能接受。
但是——
这得多变态的人才能想出这么变态的方式折磨她。
这样就想击退她,没门。
苏时意这人就是有一个优点,不到目的决不罢休。
带着那股不服输的怨气,一直到太阳快落山,她才把地上的高尔夫球都捡完。
垂了垂酸痛到几乎没有知觉的腰,苏时意回头才发现,殷延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草坪那边连个人影儿都没了。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苏时意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丢给林许,拖着酸痛的腿追了出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不会真就这么走了吧?
她咬了咬牙,走到男更衣室前,趴在门上竖着耳朵听了听。
里面安安静静的,似乎没人在。
苏时意一阵懊恼,刚想转身时,身后突然冒出一道声音。
“你在做什么。”
她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撤了一步,砰的一声,后背就抵在了门上。
身后,男人似乎刚从更衣室里出来,衬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系得一丝不苟,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
他垂眸看着她,漆眸里含着几分审视。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苏时意张了张唇,完全没有被抓包之后的慌乱。
她轻咳一声,反而先发制人道:“您刚刚就认出我了。”
殷延挑了下眉,没说话。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喋喋不休道:“然后还让我把那些球都捡回来,就是为了故意折腾我。”
兴许是刚刚累的,她的脸颊比往常更加绯红,红唇潋滟,饱满的额头上依稀能看见薄汗,一双美眸却依然灿若星辰。
她又朝他逼近一步,不依不饶地追问:“是我哪里做错什么了吗?还是你只是因为殷家的事对我有偏见?”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冒出来,听得殷延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苏小姐,未免有点自视甚高了。”
苏时意毫不在乎他话里暗藏的讥讽,“那就是和殷家没关系了?”
殷延似乎无意在殷家这个话题上与她多作纠缠,他的神色更疏冷几分,转身就要离开。
苏时意却没想这么轻易放他走,她心里一横,抬手拉住他的袖口。
男人的脚步微停,视线冷冽地扫向拽住他的那只手。
她的手指白皙纤长,唯独指腹看起来比其他部位更红,看起来还沾了点灰。
意识到男人很可能有洁癖,苏时意又赶忙收回手。
她咬了咬唇,语气听着似乎还有一丝委屈。
“我和殷子墨的婚约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现在已经说清楚了,我和他也不是未婚夫妻的身份了。”
殷延微眯起眼,漆眸静静打量着她。
片刻,他才低声开口:“你想说什么?”
苏时意紧张地舔了舔唇,轻声说:“我想让你,能不能别这么抗拒我。”
殷延的目光倏地暗了几分,面上依然毫无波澜。
苏时意仰起头,视线灼灼地望着他,眼底像是燃着一簇小火苗。
她说:“我想做您的同盟。”
只说了这么一句,苏时意就知道他一定听懂了。
以殷延的手段,分分钟就能查到她现在面临的境况,也会理所当然地把她归类到为了利益接近他的那一类女人里。
她看似暴露得彻底,其实也是最安全的。
这样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发现她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时意稳住心神,又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来。
她正了正神色,认真地朝他重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我是拾遗香水的创始人苏时意,这个是我的名片。”
殷延垂下眼睑,目光淡淡扫过那张米色的名片,依旧没什么表情,也没接。
见他没打算要接的意思,苏时意只好讪讪收回手。
泄气了一秒,她又重新振作起来,嗓音清浅却坚定:“我知道以拾遗香水目前的资质确实不够格站在这里,但我还是想努力争取一次机会,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殷延慢条斯理地系着手腕上的袖扣,转身就要离开。
他的声线冰冷:“很可惜,我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