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脸色更差了,眼睛像是带着冷光,仿佛在骂言玥不识好歹:“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是一起上山的,难道不应该互帮互助,成为好朋友?”
言玥脸上总带着的若有似无的浅笑都落下来了。
她脸部线条柔和,长手长脚却偏纤细类型,小骨架,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平时一双明媚的杏眼笑起来,像是含了一汪泉水,给人无害真诚之感,是个笑起来就能让感到春风般温暖的面相。
所以很多人初见她时,就会对她产生好感。
可当她不笑的时候,眼神清泠泠的,霎时就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清冷之气。
换句话说,当她不笑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在无声告诉你:别靠近我,我们不是一路人。
言玥不介意用善意去认识他人,认识世界。也愿意给予旁人最大的包容和宽容。
但并不代表她就是圣母,能是非不分地接纳一切。
像春这样已经数次对她表露出不喜甚至恶意,本性也谈不上多和善的人,是傻了她才会毫无防备地跟这种人一起进山。
不说到时候对方会不会故意搞什么破坏,哪怕春到时候趁着四下无人突然对她动手,言玥也不会觉得惊讶。
善良是接纳包容,却不能毫无底线地接纳包容。
做人可以心怀善良地帮助他人,却不能失去保护自己的锋芒。
“一路走的人有很多,可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成为朋友。”言玥直白地说:“就像我们。”
春是再没想到言玥会这样直白地拒绝,气得脸都红了,愤恨道:“这座山又不是你的,我就跟着你走同一条路,你还能拦着不让我走了?”
言玥笑了笑,把木锹提着重新往屋后走,“随便你,我不去了。”
这天下午,春就捏着拳头站在那里看言玥慢悠悠种花种树,编这编那。
说是竹子不够用,那是算了冬奴要再编两张竹床的前提下。现在冬奴走了,秋奴和春奴的竹床都还没编,竹子就还够用。
出不去,言玥干脆留在家里编竹床,争取早点让春奴和秋奴都睡上床。
至于春?
不说言玥重来没想过她,就算按照神殿每个人一张竹床的搭配,想来要不了两天春也不算是神殿里的人了。
没错。
言玥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找圣女打小报告了。
第29章 驱赶春
晚课结束的时候, 春被秋奴在神殿门口拦住了,让她去圣女那里。
春心情忐忑地看了一眼已经离开的言玥,眼神闪烁, 咬紧嘴唇低头跟着秋奴走了。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想圣女是不是对她现在每天只做早晚课,其他时候都不再跪拜祷告表示不满,那样的话她该顺势说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外乡人不也每天只做早晚课吗?
除了早晚课, 其他时候不是跟神仆们到处玩就是做些乱七八糟的事。
但也可能是外乡人做出了这么多事, 她同为圣少女, 却什么事都没做出来, 圣女因此要对她表达失望。
如此的话, 她就说些祀奉神灵就该全身心都奉献给神灵, 不应该再理会那些杂物……
春设想了许多种可能, 也根据这些可能的应对法打了许多腹稿,然而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圣女叫她来, 是直接让她下山的。
圣少女从上山开始,除非不再等待继承圣女职位,否则不可下山。
现在圣女让她下山, 等同于直白地告诉她:你不可能成为圣女。
春被这个从未想过的可能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大脑轰鸣过后, 就是骤然上涌的激烈情绪。
这股情绪摧毁了她的理智和利益的衡量, 让她完全忘记了平日的掩饰和伪装, 撕开了对圣女源自于地位和神权的尊敬, 歇斯底里大吼:“为什么!我们才上来几个太阳日, 你根本不了解我, 凭什么赶我走!”
春情绪激动地抬手指着站在圣女后面的秋奴,口水四溅胡乱攀咬:“是不是她们在你耳边说我坏话了?是,我是没有每天起早贪黑向神灵跪拜祷告了,那也是被你们这群人逼的!你们根本看不见我的努力!只看见长得好看嘴又甜的外乡人!”
“你们偏心偏得完全忘了我才是神庇护下出生长大,信仰最坚定最真诚的信徒!那个外乡人算什么?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有信仰!就算有,她也是抛弃过以前庇护她十几年的神的堕落者!”
攀咬到最后,连圣女也扯进去了,可见春早已对圣女也积怨甚深。
哪怕已经明白自己不可能成为圣女,春心怀忿忿之下也只是把平时的祷告停掉,依旧在按时按点完成着早晚课。
因为她知道神殿不可能这么快就定下圣女继承者,而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失去圣少女身份之前努力经营好自己在部落里的名声,如果经营得好,等以后下山了嫁给族长继承人也不是不可能。
眼看外乡人做的东西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