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羽用手抹了一下眼角,有shi滑的ye体顺着脸颊滚落,在他深灰色的外衣上泅出一片痕迹。
他手指点动,顺着往下看。
徐宴期:是我吓到你了吗?
徐宴期:闻羽,你去哪里了啊?
徐宴期:我问了好多人,有人说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这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走了,连微信也不回了呢?
徐宴期:那我该怎么办呢?如果这就是初恋,那也太让人难过了。
徐宴期:梁弋朵说,你转学了,她也不知道你去哪了,朋友你也不要了吗?
徐宴期:你转学是因为七班那几个傻逼吗?
徐宴期:我该到哪找你啊?
徐宴期:闻羽,你赔我的初恋。
徐宴期:我昨晚梦到你了,梦里我们在一起了,真好笑,现实里,明明你都不认识我。
徐宴期:闻羽啊。
徐宴期:你今天开心吗?只有你开心,我才敢想,我们还可能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徐宴期:你今天开心吗?
徐宴期:你今天开心吗?
徐宴期:我是不是快把你忘了,因为你连梦里都不出现了。
徐宴期:你真小气,连梦里都不再来了。
这次过了很久,徐宴期都没有发新的消息。
高考完的那天下午,又发了一条。
徐宴期:青春好像就这样仓皇结束了,快得像夏天的一场阵雨,想想我好像没能拥有一个没有遗憾的青春,因为你就是我的遗憾本身。
后来的就是他们再次遇见的那天下午。
徐宴期:闻羽,我看到你了。
徐宴期:可你怎么就是别人的男朋友了呢?
徐宴期:好难过,我好像还是喜欢你。
闻羽的眼泪不知不觉地砸落在手机上,像开了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
他抓起手机跑出去,又折返回来拿外套。
“妈,我要去一趟琴市。”闻羽眼睛红红的,背着个书包。
“嗯?”陈芳回过头,“怎么了?”
“我要去见一个人。”
陈芳笑笑:“很急吗?”
闻羽眼神坚定:“是的,很急。”
“去吧。”陈芳说,“注意安全。”
闻羽打车去高铁站,最新一班的高铁是五点五十出发,他八点之前可以到琴市。
穿过拥挤的人chao,坐到座位上,闻羽的心里始终不能平静,翻来覆去地看那些信息。
心里空空荡荡,像是破了个洞,让他呼吸都跟着密密地疼着。
梁弋朵?徐宴期还找到了梁弋朵。
闻羽翻开旧手机里和梁弋朵的聊天界面。
梁弋朵:闻羽,你怎么不来上课了?
梁弋朵: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转学了也不给我说一声,还是不是朋友了?
梁弋朵:徐宴期今天来找我了,就一班那个很好看的学霸,他问我你去哪了,闻羽,你给我老实交代,帅哥是不是在追你?
梁弋朵:闻羽,我好像说错话了,我跟徐帅哥说,前阵子七班有几个男生嘴贱找你事了,他可能是觉得你转学和这件事有关,他把那几个男生打了一顿,头都受伤了,今天裹着纱布还得被学校公开广播批评,好惨。
梁弋朵:闻羽,你能不能看到,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没有的话,给我速速和帅哥坠入爱河,OK?
闻羽坐在座位上,眼睛突然酸涩,眼泪聚集在眼眶里,一骨碌滑落下来。
旁边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孩子,孩子始终不安分,趴在妈妈的背上惊讶地看着旁边这个漂亮哥哥流眼泪。
闻羽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眼泪濡shi了睫毛,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医院帮他处理头上的伤口,他说,高中打架时留的,他说,因为很喜欢的东西丢了,很难过,所以叛逆了一回。
自己轻飘飘地问过之后,再没有提起过,当时为什么不追问啊?
再往前追溯,他说,我也为你打过架,受过伤,留过疤。
他说,日出是一个轮回,他想要一个新的开始,开始年少时一个被弄丢的梦想。
他说,他喜欢一只鸟儿,已经喜欢了很久很久。
闻羽抽噎了一声,捂着心口,心痛地想,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消失,会让一个男生的青春都黯然退场,更没有想到,他会让一个人默默惦念这么些年,没有希望的,暗无天日的,无声无息却又生生不息的。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原来他一直耿耿于怀地所谓公平,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没有他所谓的出发点,也没有他以为的一个人看透一切地望着另一个人沉沦,有的只是一个男孩仓皇消失的初恋和他留有遗憾的不再完整的青春,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眼睛涩胀发烫,闻羽拿纸巾盖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