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朝朝还是没醒,窝在妈妈的背篓里呼呼大睡着,一直到了集市,听到吵闹声,她才悠悠转醒。
她揉着眼睛先观察了一下四周,在看到挤挤挨挨的人群后,才瘪着小嘴小小的喊了一声,“妈妈~”
今天赶集的人多,声音十分嘈杂,杨丽珠又要注意手边牵着的杨萍萍和华向阳,一时间便没注意到女儿的喊声。
这可把小团子给委屈坏了,小嘴直接扁成了波浪形,再次出口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妈妈!”
这回杨丽珠听见了,扭过头看了一眼,“醒啦,我们到集市上了,你看看,是不是人很多。”
朝朝本来还有点小脾气的,但被她妈这么一转移话题,也忘了发小脾气,再次环顾一周,在对上一旁也坐在自己母亲背篓里的小朋友好奇的目光后,果断收回了视线,“妈妈,怎么这么多人呀?”
“因为今天赶集呀。”
朝朝:……
“为什么赶集就人多呀。”
“因为大家都在今天出来了呀。”
朝朝:好的,看来这段废话聊天确实是进行不下去了。
她嘟起个小嘴赌气的就坐了回去。
可把一旁的哥哥姐姐给笑坏了,就连那个一直在好奇观察她的小孩也咯咯的笑了起来,弄得小团子更郁闷了。
捂着眼睛就趴在了背篓里。
杨丽珠也觉得有些好笑,就哄她,“好啦,生什么气呢,你看那边有好多好东西呢,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就牵着手里的孩子挤了过去。
这一排都是农民自己摆的摊,有卖毛毛小菜的、又卖自家鸡下的蛋的,还有人卖自家做的扫帚和炊帚的,杨丽珠看中了一个用高粱杆做的扫帚,便拿起一把在手里颠了颠,“这个怎么卖?”
“五毛钱两把,三毛钱一把。妹儿来两把吗?”摆摊的大姐人很和气,见杨丽珠问便赶忙热情的回了。
杨丽珠又在手里翻了翻扫帚,开始讲价,“大姐,少点吧,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买一把,你给我算两毛钱,行不行?”
见她砍价大姐脸上的热情退却了些,却还是保持着和气,拿起自己的扫帚就开始展示,“哎哟,妹儿呢,不能少,这都是我自家用的,家公舍得下料,扎实得很,我保管你用两年都不会脱毛毛,还崭新崭新的。”
杨丽珠也不退步,继续砍价,“少点吧,我就是看你是自家做的我才来问的,不然我就上供销社了,那里才一毛五一把呢,比你这个可便宜一半。”
她这么说大姐就不干了,当即就反驳道,“咋能这么说呢,那供销社的能有自家做的好,我这可是一把一把亲手做出来的,用的时间都比供销社的那个长。这样,看妹儿你也诚心,又带着三个娃,我给你算两毛五怎么样?”
见她一直不肯松口,杨丽珠直接使出了杀手锏,“就两毛,你卖不卖吧,不卖我就去别家了。”
杨丽珠说着作势就要走,那大姐见状赶紧喊住了她,“行行行,两毛,给你一把。就没见过你这么会讲价的。”
杨丽珠满意了,嘴角翘了翘,压下去后才扭过身来。
杨萍萍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这个年代连五分钱也要讲价半天的吗,要知道在他们那个时代可是连路上掉了十块钱都没人会弯腰捡一下的啊。
她觉得惊讶,华向阳倒是习以为常,等他妈买好扫把后,就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
朝朝也在背篓里夸她妈,“妈妈好厉害,妈妈真棒~”
买完了扫帚,杨丽珠带着三个孩子又逛了一圈,从农民们手里买了些他们家自己没种的菜和一个沥饭用的竹编,又给孩子们一人买了一根两分钱的冰棍,便带着他们往布店走去。
往布店的路上,人渐渐少了些,杨萍萍这才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姑姑,不是说不能做生意吗,怎么集市上还有人卖东西啊?”
杨丽珠愣了下,“你这是听谁说的,咱农村没那么严,这些东西又都是农民自家的,菜是自留地种的,扁担簸箕扫把什么的都是自己家编的,家里用不完了拿出来换点钱,再去买些别的需要的东西,也算是一种以物易物,算不得生意。”
杨萍萍下意识就回道,“那我们也可以拿点小玩意来卖呀。”
杨丽珠笑了声,摸了摸侄女的小脑袋,“别想了,咱家哪有东西卖,自留地里那几行菜就够自家吃,你姑爹又不会编篾条,我倒是会做点小衣服,可家里的布票给自家用都不够,哪有闲余的来卖。”
杨萍萍想说她可以做娃娃卖,但话还没出口就咽了回去,做娃娃和做衣服有什么区别,做娃娃除了布料还得要棉花呢,布料都没有,就别说更Jing贵的棉花了。
杨萍萍郁卒了,想挣点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见侄女垮起着一张小脸,杨丽珠安慰她,“好啦,别想了,姑姑知道你是想给家里减轻负担,可这也轮不到你个小娃娃来Cao心啊,你呀,就和你弟弟妹妹负责好好吃,好好睡,好好读书,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