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寿宫,沈云翘再指点了宫女一会儿按摩术,又和姑姑说了会儿话,时间便不早了,她提出离开。
回到康远侯府,她也没对任何人提起午后的经历,晚上洗漱后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后,她轻轻打开从漠北带来的酸枝梨木小箱子,找到里面那个食指长的细口褐陶瓶,在胸口砰砰作乱的心才终于平息下来。
她再拿了几张纸,写下了最近这半个月发生的事,当然不包括当然不包括关于昨天的事。
写好后,她又写了张提醒自己回来看这些东西的纸,将它放在袖口里。
明儿若是吃了这药,晚上回来,就装作误吃失了记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
第二日,沈云翘趁太后午歇的时间借口逛逛,独自出了宁寿宫。
到了乾元殿殿门前,沈云翘先请太监通报,过了一刻钟,赵得信摸着把浮尘出来迎接她,圆胖胖的脸上是笑模样,“陛下请沈姑娘进去。”
沈云翘进了大殿,这还是她长大后头次进乾元宫大殿,殿内雕梁绣柱,巍峨辉煌,然而沈云翘无心回忆。
行礼后,她掏出怀里的褐陶瓶递给赵得信,见赵得信递给了刘曜,沈云翘解释道:“这便是那可以让人失忆的药。”
刘曜懒洋洋坐在龙椅上,接过了褐陶瓶,示意赵得信可以出去后,他倒出里面的药丸,药丸樱红色,约摸小拇指头大,刘曜仔细观察着。
沈云翘贴心提醒,“陛下若是找人试药,可以找那些想要忘记最近半个月记忆的人。”
忘记半个月的记忆不是啥大事,但也会带来麻烦,沈云翘不想牵连无辜。
低头嗅了嗅药丸,刘曜好奇地问沈云翘,“你怎么会有这种药?”
沈云翘下反应诚实道:“我本……”两个字后她消了下音,特别诚恳地说了个理由,“臣女外公是名医,臣女便机缘巧合得到了这种药。”
刘曜哦了一声,将手里的药丸重新扔进药瓶里。
沈云翘跟着问:“陛下,臣女是今天吃这药,还是您试验了药效之后再吃?”
刘曜从龙椅上起身,暗红色袍角扬起个漂亮弧度,他缓缓朝沈云翘走去,摇头说:“你不吃这药。”
刘曜走到了沈云翘的跟前,他叹口气,“万一你有这药的解药呢?”
沈云翘愣愣神,立马便想解释,她可没解药。
刘曜这时掏出个拇指长的雕花小银瓶,截断了沈云翘的话,说:“你把这个吃了。”
沈云翘眼皮子突然跳了跳,心头更是冒出股不安感,她轻声问,“这是?”
刘曜笑了,解释道:“这是天云散,是一种慢性毒药,服用它之后,需每个月服用解药,否则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最后几个字,刘曜声音拉的特别长,像是深更半夜停不住的鬼风声,令人心惊rou跳。
脊梁骨冒起一阵凉意,一直凉到沈云翘的脚底板,见刘曜倒出颗霜白色的药丸,沈云翘更是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刘曜继续朝沈云翘逼近,可能是见沈云翘一直退,他似乎烦躁了,直接拉住她手臂,将人使往怀里拽要逼她吃药。
眼瞅距离刘曜越来越近,沈云翘心跳如擂鼓,连忙一跌声道,”陛下,臣女保证,一定会守口如瓶的,臣女也保证,今天给你的那个药也没有解药的。”
刘曜却无动于衷,将人牢牢桎梏在自己怀中,嘴上道:“来,乖乖的,把药吃了。”
沈云翘不死心地挣了挣,但力气和刘曜相比不啻于蚍蜉撼树,眼看刘曜捏着药丸的手距离她嘴巴越来越近,沈云翘急了,“陛下,臣女本没有丝毫说出去的想法,但你强迫臣女吃毒药,你不怕臣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刘曜说是慢性毒,可慢性毒说明什么,说明她永远受制于刘曜,她岂不是永远不能回漠北了?
想到漠北那个最重要又不能来京城的人,沈云翘慌了慌,慌不择言道。
这话让刘曜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疑惑地看着沈云翘,“哦,你要干什么?”
事已至此,沈云翘定定神,尽可能直视刘曜那双妖异的眼睛,“说不准臣女一怒之下,就把你身中剧毒时日无多这件事说出去了。”
刘曜中了毒是肯定的,但沈云翘只把了一次脉,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时日无多,毒严不严重,但现在只能赌了。
她怒目看他,努力显得她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感。
刘曜听罢啧啧了两声,他微微低下头,玉冠上的垂珠滑过沈云翘的脖颈,带来一股凉意。
沈云翘听见刘曜带笑的声音,“沈姑娘想说就说呗,反正有朕在,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
懵了一瞬后,沈云翘眼睛不由得睁大了,“既然就算我说出这件事也没人相信,你为什么还要逼我吃毒药?”
刘曜唇角勾起了一个恶劣的弧度,他松开抓住沈云翘右臂的手。
得了自由,沈云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刘曜的距离。
刘曜往前步拉近距离,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