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翘在太后身前的软凳上坐下,才抿抿唇说:“今儿陛下没见我。”
这在太后的意料之中,太后叹气道,“我猜到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是怅惘,“去岁先皇病重,我看那时二皇子大权在握,应该是他……夺得那个位置,而陛下败势rou眼可见,我和你伯父便偏向二皇子和陛下作对,可哪里想得到陛下能绝地反击,如今我们沈家……”
说到这,太后剧烈地咳了起来,心肝脾肺都在颤。
沈云赶紧递给太后一杯温水,太后喝了两口温水,翻涌的脏腑逐渐平稳下来。
太后缓了缓,又继续说道:“陛下虽未曾将沈家抄家夺爵,可总归是不喜我们的,答应姑姑,不要再去找他了。”
“可是你的身体……”其实沈云翘也不想去找刘曜,找他之前她还做了好几个时辰的心里建设。
然而太后脸色蜡黄,像裹了层黄褐色的枫糖浆一般,呼吸也微弱的紧。
“我无碍的。”太后笑着握住沈云翘的手,她手冰冰凉,像冬日湖面的冰碴子一样,“一点小问题罢了,你不必担心。”
沈云翘不相信太后说的话,她外祖父是漠北的名医,这些年她也学了些把脉看诊的东西,太后的病是很严重的。
她黛眉拧起,纠结半晌后,对太后道:“这样吧,姑姑,我就坚持三天,如果依旧一无所获,我就放弃。”
“云翘……”太皇太后皱眉。
“姑姑,三天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沈云翘眼神坚定,太后和她虽多年未见,这些年的通信却未断过,再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太后清楚了她重情的性格,知道三日是她最后的底线了,她叹口气应,“好吧,给你三日时间。”
沈云翘赶紧点点头。
太后看向屋内的沙漏,时间不早,她问沈云翘,“你今儿还要出宫吗?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宫门口就要下钥了。”
沈云翘连忙站起来,“那我先走了,姑姑。”
沈云翘卡在宫门下钥前半刻出了宫,出宫回到康远侯府就直奔荣寿堂。沈云翘的父亲是现任康远侯的胞弟,沈云翘幼年是在上京长大的,不过九岁那年,父亲去世后,她就跟着母亲去了漠北,此次回京,是因为一个多月前,接到了祖母病重的消息。
祖母对她一直很好,从小拿她当心肝宝贝,十二岁那年,她母亲病逝,祖母还不顾路途迢迢,刻意赶到漠北,陪了她好几个月。而这些年,就算她在漠北,老人家每年都要送好多东西过来。
所以得到这个消息,沈云翘就立刻回了京。幸好回京半月后,祖母就转危为安,大夫说只要好生将养几个月定能无忧。祖母身体变好后,沈云翘才有空进宫探望姑姑,也就是太后,然后也就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太后病的也不轻。
虽然暂时不危及生命,但每日疼痛缠身,头昏脑涨,难受异常,而若是有千年灵芝入药,她的身体会好上不少。然而可惜这味药过于珍贵,太医院都没有这味药材,沈云翘和伯父康远侯问了京中各药铺,京中也没有。
不过前日倒是得到了一个消息,陛下的私库里有这味药。
按理说,太后身为陛下的嫡母,她生病,陛下供上药材再正常不过,可惜啊,刘曜的出生为人诟病,太后曾经就不喜欢这个庶子的,何况去年夺嫡之争太后又站在了二皇子的一旁,和曾为四皇子的陛下针锋相对。
所以让刘曜主动给太后药,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不能因为微乎其微,沈云翘一点力都不使了。
见过祖母柳氏,沈云翘回到春间院,决定明日早些去乾元殿等着。
然而时间更是不巧,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乾元殿门口的小太监,“陛下不在?那陛下去哪儿了?”
“这……奴才不知。”小太监低声道。
沈云翘也知道问小太监是为难了他,她举目四望,可惜皇宫这么大,她哪里看得见刘曜在何处,是以沈云翘只好回了宁寿宫,午时后,又溜达到了乾元殿前,但依旧得到了陛下不在乾元殿的消息,沈云翘只好又回了宁寿宫。
眼看宫门又要下钥了,沈云翘只好离开宁寿宫,往宫门口走,只走了一刻多钟,穿过御花园,沈云翘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抹暗红色的身影,她脚步一顿,随着那人脚步越走越近,沈云翘清晰地看见他的脸,那张绝艳勾人的脸。
刘曜长得俊美瑰艳,皮囊像是世间画技最好的画工耗尽毕生所能,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他皮肤滑腻的有些像细白瓷,眼窝比起常人深邃,长长的眼睫根根分明,鼻梁挺拔,薄唇则红艳艳的,像是冰糖葫芦上那层糖霜。
虽然回京后,沈云翘已经见过刘曜几次,然而沈云翘再次碰见他,还是愣了下神。
宁寿宫送她出宫的宫女如意见沈云直直盯着刘曜,忙扯了扯沈云翘的衣袖,沈云翘回过神,微微低头福身。
男人应该是要往她来时的方向去,十来步后,沈云翘见他就要越过自己了,忙出声道:“陛下,臣女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