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没听出她的抗拒,一路蹦蹦跳跳的。
小nai音活泼可爱:“圆圆觉得就是这个名字,不是其他的家。”她还小,不知道郗孟嘉三个字怎么写,没人提起时她懵懵懂懂的,但有人把这个名字说出口后,她瞬间就想起来了。
记忆中就是这样念的。
“因为圆圆就叫吃圆圆啊。”小丫头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大名,咧嘴傻笑:“爸爸说,不是吃汤圆,是吃圆圆喔~~~”
米秀秀:……知道了,吃汤圆!
知青大院到映月湾,至少得绕小半个村子。
慢慢走了一段路后,米秀秀嫌太慢,直接抱起圆圆。别看小家伙看着小小一团,分量还真不轻,抱上不到十来分钟她胳膊就开始发麻。
比干活轻松不到哪儿去。
小丫头乖乖让她抱着,小脑袋搭在她肩窝处,好奇地东张西望。
一会儿惊奇得“呀”一声,一会儿兴奋得嚷嚷她来过……叽叽喳喳的,吵得跟小麻雀似的。
途中遇见了葛大娘。
米秀秀抱着小丫头的手臂紧了紧,暗暗思忖反正是梦,那就不要在葛大娘这儿浪费时间了,她可是村里头出了名惹不起的人。
为什么说她惹不起?
实在是葛大娘这个人太一言难尽了。
逮谁都要薅羊毛,你不让她占便宜她立马撒泼打滚,直接躺你面前哎哟哟心口疼脑袋疼,再把大儿子为村子牺牲的事一掰扯,这套碰瓷手法下来没几个人能顶得住。
除了薅羊毛占便宜外,葛大娘还喜欢说三道四挑拨离间,村里好几家婆媳大战背后有她的影子。
有一次传闲话还传到了她家来……
能咋办呢?
打不能打,万一伤着了不定得赔多少;骂也不好骂,你就算骂她祖宗十八代她也根本不在乎啊,就是块混不吝的滚刀rou!
最好的办法就是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让她逮着机会唱大戏。
米秀秀大老远看见她走来,抱紧圆圆拔腿就往另一条田坎跑去,连声招呼都懒得打,只留给她一个匆匆背影。
葛大娘脸一垮,皱巴巴的,跟橘子皮差不多。
“阿秀!秀丫,你抱着啥啊跑这么快?”
葛大娘驼着背,盯了米秀秀一会儿。
撇嘴啐道:“哎哟,这地主家的狗崽子,看见老人都不打招呼咧,一点教养没有喔!tui~怎么就运气好被分成中农呢?”
她嘟嘟囔囔好一会儿,幸好旁边没有观众,这才消停了。
米秀秀还不知道自个儿又被叫成了“狗崽子”,不然早冲葛大娘那几个孙辈抡拳头了。
她走过交错笔直的田坎,又绕过一个小池塘,映月湾到了。
这里虽然名字带了“湾”,实际上的映月湾却地势平坦,视野辽阔,中间没有任何山峦做遮挡,只有白水河弯曲着从大片稻田中穿插而过。
十来个知青零零散散分布在田野里,有的动作熟练,一弯腰就插好一株秧苗;也有磨洋工的,人家插完一排她才插十来株。
米秀秀目光迅速往四周扫了一圈,很快就锁定在郗孟嘉身上。
他实在太显眼了。
不管是在知青群体,还是放在整个合安村来看,这么高又瘦得这样离谱的人,就他一个。
活脱脱一个行走的骷髅。
他衬衫最上方几颗扣子敞开着,高而凸的骨骼微微露了出来,肩上搭着一条白色汗巾,步履稳健推着独轮车行在狭窄的田坎上。
米秀秀没出声唤他,也没提醒扭着小屁股东张西望的圆圆,她心心念念的爸爸已经出现了。
等他将箩筐里的秧苗推到稻田边的小空地。
几个干活不利索的知青仿佛等到了休息的时机,哎哟叫唤着,又锤腰又敲肩,一副被累得走不动道儿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嚷嚷着秧苗垛子需轻拿轻放。
“哎,郗孟嘉你动作轻一点,你这样用力往田里丢苗子肯定有损伤,这是对粮食的践踏和浪费啊。”
也不管郗孟嘉搭不搭理,顺势爬上田坎后就一屁股围坐在独轮车旁开始聊天摸鱼了。
米秀秀看好几个人围了过去,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喊他,没想到郗孟嘉先看到她了。
郗孟嘉扬了下眉,视线在米秀秀怀里小丫头的后脑勺停留了一瞬。
心底感到惊奇,这是……找他有事?
两人谈不上熟悉,只昨天在饭桌上聊了几句,郗孟嘉倒不至于自恋到以为米秀秀特意找他是想跟他交朋友。他只能猜测是不是米三叔叫她来问他要不要跟着出海。
他伸手指指箩筐,意思是等他忙完。
做完这个动作他立马意识到以两人不熟的状态来看,米秀秀可能领会不了,打算开口喊一嗓子,就见相距几块稻田的米秀秀会意地晃动脑袋,下巴朝他右后方树下点了两下。
郗孟嘉怔了怔,很诧异,又觉得在意料中。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不熟,却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