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村民们还是大方地拿出了数目不等的捐款放在了她的围裙里,不是因为她口齿伶俐,能把火灾后的景象说得惨不忍闻。
而是因为,这些村民虽然平时喜欢谈论一些没有影子的八卦,但是实际上还都算得上善良。当他们得知隔壁村子起火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捐款的准备。
玛丽从朗太太手里接过六十英镑,然后向她微微鞠躬,又脚步匆忙地赶往下一家。
她有些心神不安,因为在上辈子,筹集捐款过后,发生了一桩意外。
那些捐款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整整3000英镑,全部不翼而飞。
她们翻遍了整个庄园,也没能找出这些钱来。最后,班纳特先生不得不从家里的储蓄中取出3000英镑,来弥补这个空缺。希望这件事不要让班纳特庄园以外的人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宾利先生刚刚和简订婚,新娘的名声格外重要。
但是这件事还是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
他们起初很愤怒,认为是班纳特家把这笔钱私吞了。
后来,当他们得知班纳特先生已经把这笔钱补上时,愤怒逐渐平息,但是仍旧有人议论简和玛丽不是作为妻子的好人选,她们连钱都看不住,还能干什么呢?
而且这些议论主要是针对简,因为她的未婚夫是让人嫉妒的宾利先生。好在宾利并不在乎这些,甚至还说服了家人,坚持和简的婚约。
然而好景不长,村子里再次流传起一个说法。
班纳特家的确私吞了那笔捐款,他们本来想把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不料被发现了,所以只能还回来。甚至有人说,他们还回来的钱是假.钞。
这个流言彻底让班纳特一家陷入窘境,无论他们怎样解释,村民们就是不听。因为他们无法忍受自己善心遭到欺骗和亵渎。宾利先生最终没能顶住家人的压力,取消了和简的婚约。
临走前,他留下很大一笔钱,以表示自己的爱意和愧疚,但是被拒绝了。
这件事发生以后,班纳特家就像开启了潘多拉的盒子,厄运接连而来。家里原本如花似玉的五个女儿,纷纷被扣上了盗窃、私奔、恶疾的罪名。
最后,除了因为黑死病过早离世的玛丽,家中剩下的女眷全部被送进了修道院。而班纳特先生则因为生意上投资的失败欠下巨额债务,被送进监狱。
玛丽决不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
上辈子她被接连不断的灾难冲昏了头,没有察觉这其中的诡异。如今再看,玛丽愈发认为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在针对她们一家,又或者是她们家中的某个人。
毕竟,在这个时代,只要一个家族中出现一个品性不端的女孩,那么她的姊妹也一定会受到非议。至于是谁做了手脚,玛丽还没有头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做手脚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路西法口中的“入侵者”。
玛丽怀疑过艾蜜儿,事实上她上辈子就怀疑过艾蜜儿。因为当时艾蜜儿就住在班纳特庄园,她是唯一的外姓人。
但是她又没有证据,因为她们一直住在同一件卧室,玛丽却从来没有发现艾蜜儿有什么可疑行为。
况且,她还曾趁艾蜜儿不在的时候,顶着被上帝谴责的风险,悄悄翻看了艾蜜儿的行李,也并没有发现“赃款”。
3000英镑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艾蜜儿无法藏在身上,玛丽便打消了这个疑虑。何况,班纳特家姑娘们名声受损,艾蜜儿作为亲戚也会被影响。
玛丽也短暂怀疑过宾利和达西,但是从他们的行径来看,又不太可能。而且他们也没办法,也没必要偷走这点“小钱”。
究竟谁才是入侵者,玛丽一头雾水。
“加上我们家捐出的300英镑,咱们现在已经筹集了3000镑了。”简语愉快地在本子上记下最后一笔捐款,语气十分情况。
3000英镑,又是3000英镑。
玛丽身体一僵,脊背上泛起阵阵麻意。她们筹集到了和上辈子数目一样的捐款,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悲剧还会发生。
绝对不可以。
玛丽把钱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决定明天一早就和父亲把这笔钱送到隔壁村子。
这种烫手山芋,还是越早处理越好。
她原本打算今天就送去,但是现在天色已经太晚了。
“我们决定明天再去筹集一些捐款,然后把这些钱一起送到隔壁村子。”玛丽在餐桌上宣布,除了简和班纳特先生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撒谎。玛丽还是在怀疑艾蜜儿,毕竟除她以外,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人了。
春寒料峭,玛丽裹在被子里,像个守财奴一样把装有3000英镑的盒子抱在怀里,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把盒子藏在被子里,跟着简出了家门。但是不一会儿,她又从后门饶了回来。
玛丽吭哧吭哧地爬上一张梯.子,像个贼一样在自己卧室的窗户外面探头探脑。床上的被子和她离开时一样整齐,完全没有被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