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投胎是门学问。就比如投到这一块砖落下来就能砸中几个三品大员的京城里,若不能投的够横,哪怕在外头地方上已经能做得了土皇帝,在这里也要夹起尾巴做人。
若论起这盛京城里的横的起来的,褚小侯爷绝对算得上一个。褚小侯爷大名褚泽,小字承景,和当今圣上用的是一辈的字——从他这字就可看出来这小侯爷背景有多横。
褚小侯爷是当今圣上的第十四位堂弟,褚老侯爷是先皇的同母胞弟。虽然褚老侯爷去的早,但老侯爷夫人是圣上生母、当今太后的手帕交,两人情谊从闺阁维持到出嫁极其深厚,褚小侯爷从小就在宫中闹腾,几乎是被昔日的太子、当今圣上当亲弟弟养大的,自然惯到了极致。
当今圣上登基第二年,老侯爷夫人思念老侯爷终于撑不住撒手人寰,太后悲痛之下,赏赐更是如流水般进了侯府。这褚小侯爷及冠成年后虽然刻意疏远了朝堂,成天斗鸡赛马流连美色,但耐不住圣上和太后宠他几乎盲目,是以京中哪怕是丞相子孙,见了他也得赔上笑脸让他三分。
褚小侯爷品行浪荡,纨绔声明在外,奈何他继承了褚老侯爷和老侯爷夫人的好样貌,生的剑眉凤目、身量高挺,从小到大富贵浸透着长大,气度贵气逼人。冲着他的家世和那张脸去的京中贵女数不胜数,提亲侯府的折子每年都往宫中递。说句夸张的,这京城待字闺中的少女,有哪个没做过梦,认为自己能够让那褚小侯爷浪子回头、从此收心与自己举案齐眉、共话夜雨的?
可惜京中贵女的梦一年年做,直到如今,褚小侯爷依旧流连于花丛之中。圣上和太后去年本想给褚小侯爷挑个出众的侯夫人,可提了几回也不见小侯爷丝毫收敛,索性他的婚事由他自己去,免得他自己风流惯了,未来的外家却日日到宫中闹腾,平白惹了一身腥。
这日正午,褚小侯爷打着匹御马横行在京中街道上。别看褚小侯爷声色犬马,却自小马术弓箭出众,还能耍花枪,体魄胜出那些被掏空了身子的富贵弟子许多。他纵马在前,侯府的一溜侍卫在后面猛追,生怕落下太多,自家侯爷要横行霸道时找不到人,回去又要挨一顿训。
褚小侯爷正是赶着去赴京中一帮纨绔子弟的约。能和他交往的,家中不是一品大员世家也是王侯公爵。今日便是其中的一位借着花朝节,在花街旁最大的一间酒楼里摆了席,打的就是白日宴饮、夜晚到隔壁风流一条龙玩乐的主意。
时值正午,花街上空无一人,街上的花楼皆门窗关闭,正在歇息。这京城的花街大名为鸣莺街,另一边就靠着太平河,因为花楼营业时河上画舫云集、艳声浪语香气逼人,手帕香粉几乎染红了河流,这一段河流便被京中人叫做胭脂河,鸣莺街也有了个更通俗的名字:胭脂街。
这日褚小侯爷骑着的那匹御马不知怎的,经过这花街时便慢下了蹄子。褚小侯爷原本还以为这马饿了,又回忆起这御马原是西域贡马,许是花街上的香气有异域味道勾它熟悉,便放任这马慢慢走——不得不说,褚小侯爷对马可比那些爬他床的佳人有情的多。
便是经过这花街上其中一座花楼青玉坊前时,褚小侯爷突然听见前头上方传来了一阵吱哑声,竟是二楼一扇雕花木窗推了开了,褚小侯爷瞟了一眼,突然就勒马停了,眯起了一双凤目——
只见那窗栏边倚着一个年轻公子,容色艳丽得几乎逼人,肤若凝脂,身型纤长秀美,一头墨发仅束成一股垂在背后,穿着一身素衣,一双美目怔怔地望着胭脂河,似乎在出神。特别的是,他眉心还画着一朵青色的莲花,更显得清纯过人——试想,若是这朵莲花在床上染了殷红,该是何等妩媚。
褚小侯爷眼光何等毒辣,一眼便看出这年轻绝色男倌竟是还没破过身的,这便是能引得他驻足的原因。或许是青玉坊近日才买来的,一直在楼中调教,只等着某个良辰吉日一鸣惊人,风靡京城。
那年轻公子似乎听到了近在咫尺的马蹄声,慌忙低头看来。这一眼,那一双美目与褚小侯爷一双深沉凤目对上,立刻面上便多了慌张,一双美目染了水汽,仿佛被男子看到身子的闺阁女子般羞怯。见那楼下男子衣着华贵、气质逼人,骑着的一匹宝马更是见所未见,那年轻公子顿时慌的立刻缩进了屋内,那扇雕花木窗立刻便被轻轻关上了。
可惜。褚小侯爷嘴角勾了笑。算这青玉坊倒霉,藏着的宝贝既凑巧被他看到了,可就没有后续什么事了——这般颜色,哪怕他流连花丛也是少有见到,该是能供他玩乐很长一段时间的。
褚小侯爷调转马头,待侯府侍卫赶上,眯着眼直接马鞭一指青玉坊大门:“来人,本侯今日兴致好,让这青玉坊开门营业。”
“是!”这些侯府侍卫皆是出身禁军,早已习惯褚小侯爷横行霸道的作风,一声令下,立刻一拥而上,砸门几下后直接由两人持刀破门,余下的人鱼贯而入。
那青玉坊内闻得这般动静,顿时惊叫声、开门声,声响乱作一团。褚小侯爷翻身下马,早有侍卫从楼里搬出一张檀木大椅、铺上毛皮供他坐下,又有人打起阳伞、奉上茶水,褚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