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温庭在意的话。
温庭知晓这人是将所受刑罚都按在了他头上,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他对折磨人没什么兴趣,是冯叔没掌好分寸罢了。
等了多日,也不见有人来,便知这戏是演不下去了。
“你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温庭淡淡地问。
黑衣人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哦。听到了?杀了吧。”温庭撑着膝盖缓缓起身,朝着冯叔道,没有丝毫犹豫。既是问不出什么东西,那便不用留了,丞相府不养无用之人。
冯岚拱手抱拳,习以为常。温庭想知道的事情,本就不是靠着刑讯逼供。
黑衣人有片刻的怔愣,他没想到温庭是这么的干脆,本以为咬紧牙关不说,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或许只是想试探他呢,黑衣人心存侥幸。
直到温庭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才意识到,温庭不是在开玩笑,心头渐渐浮上慌乱。
“我说。”黑衣人突然软了语气。
温庭的身影已经消失,冯岚抱着剑:“说吧。”
黑衣人的眼神飘了飘,然后道:“是,是应泰初大人交代我等一定要将温庭杀掉,否则应家再无转圜余地。”
冯岚揉了揉耳朵,不耐烦地朝后方挥了挥手,大人果然明智,浪费时间。
·
清竹轩。
月上枝头,应辞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撑着头看着窗外的明月。这些日子不知道温庭在忙些什么,总是回来的很晚。
应辞坐在软榻上看了会月亮,又读了会书,却一直没有等到温庭,伸手打了个哈欠,她坚持不住了。
她下了软榻,踩着绣鞋出了房门,准备回抱香苑取换洗的衣物来。
应辞阂上房门,将将转过身来,忽觉眼前似有一道影子飞过。她瞬间头皮发麻,强行镇定地揉了揉眼睛,又四下看了一眼,空无一物。
可是她心中犯了怵,背靠着门,半晌不敢迈步子。
只有虫鸣声此起彼伏,周围静的很。
温*T 庭不在,檀木和念珠也歇着,应辞心中生了悔意,要不等温庭回来再去?心中想着,便用背在身后的手,推着门,此时莫名不敢转身。
“小辞。”
在她即将倒退着踏入房间时,忽然一个声音,吓得她一激灵,双手捂住耳朵,差点跌倒。
“小辞,是我,是我。”
慌乱中应辞听到那声音又唤了几次,觉得声音有些熟悉,顺着声音抬头,只见陆子晏一身黑衣,蹲在高大的香樟树上。
她眸子亮了起来,但还不忘四处张望,确定无人之后,压着声音唤了一声:“子晏哥哥。”
陆子晏一个旋身,跳下了树梢,站在了应辞面前。
虽四下无人,应辞却还是莫名心慌,忙拉着陆子晏进了抱香苑的院子,站在了桂树的Yin影里。
“子晏哥哥,你怎么来了?”应辞声音很小,但也藏不住声音里的惊喜。
陆子晏却是没有应辞这般高兴,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他能说,他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的吗?
虽说父亲劝他收了心思,可是青梅竹马,岂是说收就收的。况且就算不是为此,仅凭两家多年的情谊,也不该任小辞一人身陷绝境。
小辞养在深闺之中,本就未经过事,岂能应付的了温庭那个笑面狐狸。
他在温庭府中的几座院子里寻了个遍,都没有看到应辞的身影,却没想到,竟是在温庭起居的清竹轩看到应辞,还是穿着亵衣从温庭房里出来。
温庭,他捏紧了拳头,果然是个伪君子。
陆子晏抓住应辞的手腕:“小辞,我带你走,你不能再待在这里。”
应辞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子晏哥哥,我不能走。”她有预感,按如今的情形,她就快成功了。
“你听我说,温庭他——”
“陆小将军,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清冷的声音让应辞与陆子晏齐齐一惊,应辞扭头,只见月洞门旁的香樟树下,温庭一袭月白锦衣,表情晦暗不明,但光看那身形,便觉得冷肃的很。
应辞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一小步,将陆子晏挡在了身后,结结巴巴地道:“大,大人。”
温庭看到应辞细小的动作,不悦地皱了皱眉,怎么,就这么顾及这陆家公子吗,也是,毕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朝前走出香樟树的Yin影,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眼神未在应辞身上停留,而是对着陆子晏:“陆小将军,私闯官邸,难不成是想去一趟大理寺?”
温庭虽比陆子晏只长了几岁,但按官职,却是已和陆父同样的辈份,再加上今日本就心情不佳,因此说话便没有那么客气。
为了等那黑衣人,他本就撤了丞相府的布防,为的就是引君入瓮,谁曾想黑衣人没等来,倒是让这陆子晏钻了空子,深更半夜,与应辞拉拉扯扯,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