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站了起来,他指着地上的李瓒,道:“如果李瓒往后无法继任大统,这条新生龙脉要长成,势必会耗空你,就算李瓒顺利成为这天子,可要稳固天下大势,以天下气运来供养尚需一段时日,以你现在的情况,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白泽笑了笑,神色间很平淡,他看着略微有些激动的景和,道:“我是溧水河神,庇护苍生本就是我的职责。今上昏聩,偏护妖道,苍生皆苦。新生龙脉是万民之福,既然是诞生在溧水地界,我自然需要尽力供养,护它一程。”
何况,唯有新生龙脉长成,才能削弱昏君的气运,届时他才有机会杀了妖道和昏君。
景和垂下眼,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对着白泽深深一鞠躬,道:“景和谢过……”
他顿了一下,赫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眼前这人的姓名。
“白泽。溧水河神白泽。”
“景和谢过白泽大人。”
白泽倒是没有避开,他坦然受了一礼,温声道:“景和公子,喊我白泽即可。”
景和默然应下,忽而,接着道:“溧水,我送你回去吧。”
白泽虽不愿麻烦人,只是自己独自回去确实也做不到。他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景和单手结印,一道白光浮起,白泽看到还躺在地上的李瓒,哭笑不得地道:“景和,李瓒还在地上。”
法阵已经启动,景和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瞅了一眼李瓒,冷静地道:“没事,他身强体壮的,在地上睡一会儿也没什么。”
话语未完,两人已经消失在屋子里。
雾蒙蒙的溧水河畔,忽然出现两道人影,白泽闭了闭眼,缓下心口翻涌的气血。
景和扶着人的手心里,灵力涌动,待白泽吐息正常后,才慢慢收了回来。
只是才收回灵力,景和尚未来得及打量四周,便见到天边一道银光闪过。景和伸手一掐,却见一只银色的夜鹞被他掐住脖子。
“嘎!”那只银色的夜鹞艰难地喊了一声,小小的眼睛撇了一眼景和。
景和看着手中的夜鹞,不由地愣了一下,开口问道:“豆豆?”
那只夜鹞扑腾扑腾着翅膀。景和松了松手,夜鹞就直接扑到景和的头上,接连啄了两下,扑着翅膀,粗着嗓子道:“豆你大爷豆,差点掐死我了。”
“你怎么在这?”景和习以为常地将豆豆接引到手臂上,然后用另一只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当然是为了找那个河神新娘呀,这不是人到了溧水河畔,就不见了。李天河那个糟老头子急得快抓狂了,这才让我来找找。”豆豆眨巴了下如豆子一半的小眼睛,用嘴理了理翅膀上的羽毛。
“师兄也来了?不对,河神新娘,那是你们派来的?”景和脸色微变,他脑子一转,便知道这什么河神新娘定然是师兄派人来探底的,冷声道:“师父不是说过,不得惊扰百姓。你们居然敢用无辜者做诱饵!”
豆豆歪着脑袋,假装听不懂地道:“哎呀,不和你说了,我还没找到人。”
“不必找了。”白泽忽然开口道。
这时豆豆才发现旁边居然还站着个人,只是这人气色极差,豆豆仔细看了一眼,忽然惊叫道:“半妖?”
“嘎!要死啦要死啦,景慢慢,你居然和妖狼狈为jian!”豆豆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走。
景和一把掐住豆豆的脖子,额上青筋微露,咬牙切齿地道:“闭嘴!这是溧水河神!”
“嘎!”豆豆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孱弱的白泽,幽幽地道:“哎呀,我的天爷,原来河神真的是妖!”
景和手一抖,掐得豆豆小眼一翻,翅膀又扑腾了起来。
好一番闹腾后,豆豆安安静静地立在景和的肩膀上。
“抱歉,白泽,刚刚豆豆无礼了,我代它与你道个歉。”景和躬身一礼。
白泽侧身避开,不在意地道:“没事,它说的却也是事实。”
白泽看了一眼豆豆,轻声道:“豆豆先生,你且回去,新娘子一切安好,若她想走,我自会送她回去。”
“嘎!”豆豆歪着小脑袋,也不应承,只是乖顺地立在景和肩膀上。
景和沉yin片刻,低声和白泽解释道:“师兄心不坏,只是为人比较执拗,待我回去和他解释一番便好。”
“呲——”豆豆听到景和的话,很是不屑地呲笑出声。就李天河那石头脑袋,景和说的能听进去?这可真是个大玩笑。
景和冷冷瞪了豆豆一眼,而后不好意思地道:“我们道门内,对妖的态度各有不同,因而分为两派,一派是比较粗暴直接的,觉得妖非吾族,必有异心,对妖的态度不是很好,这一派名为剑锋。而另一派,觉得妖同人一般,分好坏,不可一概而论,因此态度上就比较友善,这一派名唤剑鞘。”
白泽靠着树,笑了笑,道:“那想来景和你是剑鞘一派了?”
景和脸上神情一僵,尴尬地道:“恰恰相反,我是剑锋一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