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程朗的不对付,已经不在暗处,两人间的剑拔弩张甚至快要突破到连工作也没办法进行下去的架势。
沈虞他们负责的是营运能力模块,需要计算的数据复杂,参考的文件也多。
但沈虞和程朗意见不一,就方案的展开各执一词。
项目进行不下去,再加上实习工作繁杂,和温折的关系进入冷静期,所有的一切都让沈虞大动肝火,甚至连嘴角都起了一颗泡。
她索性懒得再和程朗说一句话。憋着满肚子的火,熬了几个大夜,把整个模块的工作全部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做了下来。
第二天正是周三,也是沈虞唯一不需要来鼎越的工作日。
她一大早就去成瑞和那位高层,也是成瑞财务部副总监对接。
高层问:“这份是你一人完成的?”
沈虞点头,礼貌道:“是我,有问题您随时和我联系。”
周三学校还有课,顶着满身的疲惫,沈虞坐在教室的角落,老教授的嗓音仿佛最催眠的摇篮曲,沈虞靠着墙,没几分钟眼皮便耷拉了下来。
午后的教室,炽热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桌上,本该岁月静好的时光,沈虞却陷入了深深的梦魇。
久违地,沈虞又梦见了他。只是,一直清冷的,骄傲的那个少年,唇色苍白,眼神冷得像冰。
依然是苏中后门的那棵老枫树下。男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
“多喜欢。”男生突然上前一步,“嗯?”
沈虞却退后一步,背在身后的手,紧张地揪起来,“很喜欢。”
男生别过脸,应是在笑。只是面色透露出层惨白。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吗。”
沈虞:“我…”
她想问他怎么了,但男生的情绪却突然激动起来,他倏地制止住她,声音愤怒又无力:“你别说了!”
一字一顿:“我最恨别人骗我。”
沈虞眼神一闪,眸中显出层慌乱起来,还未说话,男生下一句话直接将她钉在了原地:“初见乍惊欢,久处仍怦然。”
他惨然一笑:“是不是很熟悉?”
脊背顷刻间涌上层凉意,沈虞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慌乱和害怕几乎快要透出来。
而男生的脸色也愈发Yin翳,额角甚至泛起青筋,那是一种极致的失望和愤怒才能展露的表情。
“沈虞。”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么玩我有意思吗?”
男生却一步步往前走,眼神通红:“看着我一点点挣扎,沉沦,失控,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沈虞拼命摇头,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脊背抵上老枫树,退无可退。
“回答我!”他嗓音嘶哑,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
沈虞:“不是…”话说出口,却见男生一拳重重砸在树上,带着无尽的不耻和厌恶:“你不用说了。”
“我恶心。”
心脏像是破了洞的小口子,嗖嗖灌着冷风。沈虞眼睛通红地看着男生走远,直至消失在看不见尽头的竹林。
眼泪悄悄顺着脸颊划过,沈虞靠着树蜷缩成一团,细瘦的脊背重重颤抖。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整个世界突然就这般天翻地覆。
唯一的亲人外祖母突然重病,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明,她怀揣着满腹的绝望,想找唯一能肩膀倚靠,但丑陋的真相突然揭开,她失去了最后的安慰。
梦中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像是深渊般的黑雾般缠绕裹挟而来。
沈虞身体不断下坠,呼吸也越来越艰难,快要窒息的前一秒——
猛地从梦中惊醒。
夕阳西下,课程不知道何时早已经结束。整个空旷的教室,只余她一人。天色已黑,凉风吹着深蓝色的窗帘,洒下一圈圈Yin翳,整个教室像是吃人的巨兽。
沈虞揉着昏沉的眉心,头重脚轻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深重的疲惫涌上,头疼欲裂,她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偏偏刚走到教室门口,就遇见了一张不想遇见的面孔——
程朗,显然来者不善的程朗。
她嗓音喑哑道:“你过来干什么。”
他表情Yin郁,极其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她,“温折的床上得爽吗?”
“嗓子都捅劈了吧。”
沈虞头疼,实在懒得和他吵,“滚开,好狗不挡道。”
说完,不等程朗让路,她便一把推开他,快步往走廊走。
“别走啊。”程朗跟在后头,极尽侮辱:“和我说说你怎么伺候的呗,我下次招女支就招你这样的。”
沈虞猛地顿住脚步,语气如冰:“程朗,我今天没有心情和你吵。”
“你等下次,看我不废了你。”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走到楼梯间前,程朗伸腿拦住她的去路,“你又使了什么手段让高彩民采用你的方案?和他睡了几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