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染沉默着咬紧唇,她确实不敢。
跨进门槛,反手将门关上,缩着步子站在门口,小声又气恼地问:“你究竟要干什么呀?”
沈听竹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他以为小姑娘不去他那里,便是已经回了青云阁,谁能想到她竟然跟着大哥走了。
雪团喜欢粘着别人,他可以一笑置之,最多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如今换成小姑娘,他却发现自己一丝一毫也不能忍受。
等在这里的一个时辰,是从没有过的难熬。
沈听竹淡声问:“染染与大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不要骗我,我看得出。”
林轻染有一种小时候惹了祸的感觉,每每那个时候,爹爹就是这样严厉的对自己说话。
可他凭什么管自己,林轻染敢怒不敢言,又不想这样有他拿捏,轻声嗫嚅:“我没打算骗你,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听竹出乎意料地看着她,林轻染迎上他的视线,那些好不容易鼓起的劲儿就灭了一半。
沈听竹看了她半晌,颔首道:“染染知道我的秘密,你不肯说,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泄露出去了。”
林轻染蹙了蹙眉,“我只是去帮大表哥挑选给沈老夫人的贺礼。”
“就选个贺礼到现在?”沈听竹皱眉。
林轻染心里气恼,“青玉阁离书阁那么远,怎么不要那么久。”
沈听竹接话道:“知道远,下回就不要去。”
林轻染没吭声,攥着自己冰凉的手,因为要找雪团她出门没有带手炉,一路走来,她脚是也凉,手也冷。
结果回道屋里,还有这么个煞星等着,林轻染只觉得欲哭无泪。
沈听竹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到她面前,林轻染一惊,忙退到了门板上,背抵着门,脸颊蓦然贴上一只瘦削的手,屋里烧着地龙,难得这次沈听竹的手比她暖和。
轻柔温热的抚触,让林轻染心慌不已,簌簌颤着羽睫,几乎是哀求道:“我,我答应还不行么。”
沈听竹意识到她口中的答应是指什么,适才还绕在心上不虞消散的干干净净,笑得愉悦,“这是染染自己说得。”
他目光滑落到林轻染越发泛红的雪腮,“冷不冷?”
林轻染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也趁机避开他的手。
沈听竹则把手掌放到林轻染揪紧的小手旁,林轻染一双黑眸警惕地盯着他的掌心,她甚至开始怀疑,沈听竹究竟是不是打着,吓死她,好一了百了的主意。
沈听竹见她没动静,自己握住了她的手,“手也那么冷。”
“……你松开。”林轻染无助的颤着声说。
“暖么?”他垂眸凝着林轻染,更像是自言自语,又透着莫名的酸涩,“我可以给你暖手。”
林轻染震惊地看着他,被他裹在掌心里的指间怯怯缩着,脑中混乱不堪,抿紧的唇也微微张着,短促无力地呼吸。
当初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她还能说他是不知礼数,不识五常,可现在他怎么会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却还这样不知避讳的给她捂手,之前更是给她揉脚!
在手心的温度褪去前,沈听竹放开了她,林轻染通红着眼圈将手背在身后用力的捏紧,眸中泛出不安的水泽,他究竟要干什么,就非要这样欺负她不可?
沈听竹打开门,林轻染以为他终于要走了,哪想他只是吩咐月影上膳。
院里的其他丫鬟不知被支去了哪里,林轻染忽然觉得就像是回到了他们进京路上,朝夕相处的时候,她怎么逃都逃不开。
林轻染坐在小桌的那头,无处泄气,红着眼瞪向正摆菜的月影,对沈听竹道:“将你的人带走。”
沈听竹正端着碗吃饭,咽下口中的米饭,才不紧不慢道:“这是染染带来的婢子,我要走了算怎么回事。”
林轻染见他分明就是耍无赖,可偏又拿他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恹恹将饭粒往口中送。
与林轻染相反,沈听竹这顿饭吃得尤其香,似乎只有和小姑娘一起用饭时,自己才能有胃口。
用过晚膳,见沈听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林轻染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将事情说出去的。”
沈听竹并不搭话,而是看向一旁方几上摆着的东西,“去看看喜不喜欢。”
林轻染这才注意到放着的托盘,上面堆成高高一摞,用布盖着,瞧不出是什么。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沈听竹给自己拿了什么来,磨磨蹭蹭走过去,揭了布。
“云锦给你制了冬衣,软烟罗轻薄做贴身衣正合适。”沈听竹清清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轻染只觉得手脚都麻了,他买下那些布料竟然真的是给她做衣裳。
林轻染慌乱到脑子都不会想了,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量尺寸?
一定是月影,林轻染顾不上恼怒,犹疑不定地问:“你送我这些做什么?”
沈听竹道:“你不是最喜欢新衣裳,这些无论料子还是纹样都是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