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听得他唤林轻染为表妹,不由得转眸看了他一眼,想到三房与大房是嫡亲的手足,叫得亲一些也是正常。
又见林轻染眸光不安的闪动,以为她是局促,便笑道:“倒是我一直叫表姑娘生疏了,林表妹,这位就是你二表哥,沈峙。”
林轻染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知道的,长兴侯世子,名沈峙,字听竹,可她如何也不想到是这么一张脸。
她迟迟不出声,几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沈听竹替她解围,“是我唐突了表妹。”他微点了点头,向她致歉。
这张脸分明就是那土匪,可偏偏缺了那一点痣,就变得截然不同。
林轻染知道大家都在看自己,她勉励让自己冷静下来,捏紧手心,轻轻叫了声,“……二表哥。”
甜软的声音刮过耳廓,沈听竹愉悦地弯了弯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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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青玉阁,一进到屋子她就让月影将门关紧,反身无语lun次得问:“你看见了对不对,我没有看错,世子与那个人……”
她想说沈听竹就是那个土匪,是不一样,究竟是他装得,还是世上竟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而一个是身份矜贵的世子爷,一个是穷凶极恶的土匪,她怎么也无法将这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想到一起。
这回连月影也拿不准该怎么回答,吞吞吐吐道:“奴婢觉得像是,可又有点不像。”
林轻染紧咬着唇瓣,皱眉不语。
门被叩响,林轻染如惊弓之鸟惶然抬起眼眸。
“小姐,是奴婢。”紫芙在屋外道。
林轻染怔松片刻,拿起桌上的靶镜牵动唇角,等自己看上去无异,才让月影去开门。
紫芙走进来,笑道:“世子回来了老夫人高兴,让大家伙儿都去花厅用晚膳,夫人让奴婢来与小姐说一声。”
林轻染收起纷乱的心绪,点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走在长廊下,林轻染望着自花厅透出的昏黄光线,踌躇几许才走进去。
沈听竹还没有来,她暗自松了口气,朝老夫人和几位夫人福了福身,坐到了几个姐儿一处。
秦氏对婢女道:“去看看世子怎么还不来。”
沈老夫人道:“不急,让他慢慢来就是了。”
林轻染安静坐着,屋外传来轮子滚动压过青砖发出的碌碌声,她转眸看去。
贺玄一直将轮椅推到花厅外才停下,婢子要上前搀扶。
沈听竹淡道:“不必。”
他缓慢起身走进屋内,步履很慢,但还算稳,清简的衣袍愈显出他的孱弱。
林轻染只看了一眼便快速垂下眸,小姑姑与自己说过世子自幼时起便身子不好,而那土匪身手那样了的。
沈听竹向老夫人问安,“祖母。”
“快快坐下。”沈老夫人转身吩咐下人上菜。
沈听竹朝正垂着头暗自纠结伤神的小姑娘看去,不过也就十来天不见,他怎么觉得像是过了许久,久到他竟觉得怎么看都有些不够。
觉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淡淡目光,林轻染抬头看去,正撞上沈听竹和煦含笑的眼睛。
那个土匪每次朝她笑得时候不是有意吓唬她,就是揶揄兴味的嘲笑,她心中越发的不确定,莫非真的有那么相似的人,可是未免也太像了。
林轻染略微挺了挺僵直的身体,装作镇定的去拿筷子,结果第一下硬是抓了个空。
沈听竹唇角的弧度略微上扬,眉眼间的笑意也浅浅。
林轻染窘迫到脸颊发烫,垂下眸快速拿了筷,安静吃饭,不敢再朝他看一眼。
沈听竹轻抬眼梢,就算不看他,脑中想得不还是他。
用过晚膳,林轻染一刻也不敢多留,出了花厅就往青玉阁去,一直绕过园子,才慢下步子。
她满脑子都是沈听竹和那土匪的身影,思绪纷乱不堪,就连身后轮椅发出的声响也没有听见,直到沈听竹出声喊住她。
“表妹。”
清润浅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轻染打了个激灵,猛得转过身,她紧盯着几步外的沈听竹,慌乱,无措……种种的情绪接踵而至。
沈听竹抱歉一笑,“可是吓着表妹了?”
林轻染微微颤抖的手捏紧又松开,轻声道:“二表哥。”
相似的脸就已经让她心慌不已,只想远远躲着,林轻染正欲开口告辞,沈听竹已经先一步开口——
“说来还要跟表妹说声抱歉,原本答应三婶母去接你的,因为临时有事才不得不先行一步。”沈听竹笑了笑,“还请表妹不要怪罪。”
真的有那么巧,都在上元,还是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林轻染将信将移地抬眸,恰看到他膝上的厚毯,试探着问:“不知二表哥时何时离得上元?”
沈听竹沉yin片刻道:“应当是九月廿七。”
林轻染她紧紧望着沈听竹白净的眼下,她是初一遇见那土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