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的医院四下寂静,只有急诊室一片沸腾。
季屿出血量大,为了进一步确定是否伤到内脏,刚送进医院就被急急忙忙推进造影室做了腹部CT。
急诊室自动划分为两个方阵,一边是季屿,一边是宋畅。
而庄亦麟除了被惊吓到,基本没受外伤。他一直默默站在季屿病床附近,像个事外人一样眼睁睁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忙着帮他处理伤口。本不想打扰,但他实在焦心,拉住一个刚忙活完出来的医生。
“医生你好,请问季屿现在什么情况?没大问题吧?”他想知道季屿就只是皮外伤还是已经伤到内脏。
医生额头飞着毛毛汗,皱眉说:“从CT造影上看,刀口深度两公分左右,长度六公分,刚好在左肾旁边,所幸没伤到内脏,在往旁边一公分就危险了。”
一听内脏没受伤,庄亦麟如释重负,“所以病人没什么大问题对吧?”
“嗯,也就是刀口较深,所以出血量大,先帮他清理止血,然后缝合伤口,至于那边的病人……”医生看向宋畅,刚要说话,就被庄亦麟打断了。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一会儿等警察来伺候就行。”
医生看看庄亦麟,问:“你是季屿的家属?”
“呃……我是。”
“帮他去办住院手续,然后去急诊室外面等着,有什么事我们会叫你。”医生简明扼要的说。
庄亦麟再三犹豫,还是提出个请求:“医生,我能不能过去看病人一眼,就一眼。”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许多,就想看看季屿那狗崽子怎么样了。
医生扬扬下巴:“去吧,看一眼就行了哈。”
“谢谢医生。”
庄亦麟咬着嘴唇走过去,站在季屿床边,他身边有医生正在给他清创,本来想好说一句宽心的话就走开,殊不知在看见季屿痛到一头虚汗、几乎五官都挤压在一起的那一幕,他眼底骤然模糊了,鼻腔酸涩,只字难吐。
反而是季屿,在看到他凄凄的走过的时候,嘴角溢出个痛苦与喜悦并存的笑:“你……不怕了吧……”
“我才不怕……”庄亦麟很心烦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下哭,搞得跟人马上就要死了一样,但他就是哭了,怎么着吧!
“出去吧,这太血腥了,别看,唔……”季屿的伤口突然被医生拉扯到,疼的他脚趾都抠起来了。
季屿叫疼的那一下庄亦麟都心都揪起来了,他怯怯的说:“你勇敢点……”
连一旁的医生护士都对这俩男人磨磨唧唧的对话给整懵了,一头雾水:“家属出去吧,要给病人缝合了。”说着不由分的把庄亦麟推出去,然后拉上布帘。
庄亦麟边往外退边回头说:“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外面等着……”
办好住院手续,派出所的警察已经在急诊室门口候着了,正跟小区那几个保安了解情况,见当事人庄亦麟来了,几个干警就朝他走来。
其中一个眉目刚正的警察向庄亦麟敬了个礼,说:“你好,我们是陆家桥派出所的警察,接到华庭山畔的保安报案说你家门口出现恶性斗殴事件,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庄亦麟不知道这群保安都跟警察说了什么,什么叫“恶性斗殴事件”?
他讪笑一声扭过头:“警察同志,你们完全搞错了,这跟恶性斗殴无关,这是强jian未遂。”
警察一听案件比他们了解的要复杂,于是便仔细询问:“麻烦你把事情经过详细陈述一遍。”
于是庄亦麟把宋畅是怎么在他家门口堵截他,说了些什么话,又是怎么侵犯他,一直到宋畅在季屿身上扎了一刀的经过,事无巨细全部告知民警。
关于强jian的案子,派出所警察处理过不少,但被害人都是女性,这是他们头一次接到被害人是男性的强jian未遂案,尽管现今社会开放,对同性恋情的认知和包容都比以前开明许多,但生活和办案始终是两回事,后者是要以法律为依据的。
警察问:“你的意思是宋畅今晚的行为是有预谋的?”
“肯定是,否则他为什么要等我到大半夜?难道真的为了给他儿子拿琴谱?你信吗警察同志?”庄亦麟一气愤,不免就有些情绪激动。
“你跟那个叫季屿的是什么关系?”
“我们合租这栋别墅,算是租客关系吧。”庄亦麟说。
“你们很熟吗?他能在你受胁迫的时候挺身而出,你们应该很……很要好吧?”这个警察说话拐弯抹角,似乎在含沙射影什么。
庄亦麟听出来这警察像在试探什么,他恼火,但还是笑着说:“警察同志,这个社会难道已经乌烟瘴气到连见义勇为都那么让您难以置信了吗?”
警察咋舌,庄亦麟的犀利让他一时无语,顺了顺气才又问:“你为什么夜里两点多才回家?”
“我去酒吧玩,可以吗?”
“……当然可以,”警察略显尴尬:“我只是随口问问。”
庄亦麟很不满,他觉得这个警察在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