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解着外衣纽扣一边坐下,顺手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烟,双唇抿起,就着火苗轻吸了一口:“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但是想在君归犯浑——不行。”
“你少在这儿装逼。”吴彼压根不承情,“我还不知道你?要不是在穆岛地盘上,你才懒得管这闲事。”
“打你我都嫌脏。”吴彼把下巴搁在周文旭肩上,含笑的唇吐出几个字,“给老子滚。”
“他打我哎!?”吴彼一下子垮了脸,“你请的人上来给老子一巴掌,合着我得闭嘴受着是吧?”
他又梗着脖子说“不用了”,周文旭不耐烦地啧了声:“别在我跟前耍你那犟驴脾气,又不是老子惹的你,毛病。”
“这事儿没完!”
李州亦抹了把被呛出的鼻涕眼泪,眼眶泛红,目光凶狠,像是要吃人。但显然,对方仍嫌气撒得不够,他揽着周文旭的腰往前踉跄了几步,又握着好兄弟的手腕,轻飘飘还给男人一个耳光。
吴彼垂着脑袋抠着指甲,半晌憋出句“对不起”,男人脸色略有缓和,挥了挥手:“怪我交友不慎,你放心,这事儿哥绝对给你讨个正经说法。”
他将烟头攥在手心里,徒手掐灭了燃烧着的火星:“……人也可以是死的。”
周文旭没做声,男人趾高气昂地走了,身后跟着几个应声虫。派对上总会来些活跃气氛的人精,众人一闭眼一睁眼,该喝喝该玩玩,权当什么都没发生,但事主却被闹没了过生日的兴致,周文旭点着吴彼脑袋,无可奈何地骂道:“你个逼崽子真能给我找事!”
“摸你了还是亲你了?嗯?你他妈不理他不得了。”
李州亦阴阳怪气地提着穆岛,无非就是想挣回面子,顺便借小少爷之口堵在场所有人的嘴巴,甄鑫弦随心坐着翘起了二郎腿,脚尖“哒哒”敲着茶几边,脸上情绪看不出好坏。这帮有话语权的上位者总喜欢晾着对方,把话揉碎了品够了再进行答复,李州亦不觉得失言,却没来由得有些心慌,男人缓缓吐出一口烟,突然笑了:“话不能这么说。”
这是成心要让他下不来台,李州亦眯着眼,恍然大悟道:“噢——想起来了,这儿的老板……不过,就算他在也得低头管我叫一声表哥呀。弦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看在你面子上我不为难这小子——”
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又继续道:“但好歹我也是君归的会员,你说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影响多不好啊。”
周文旭侧过头去看他,欲言又止,吴彼歪着脑袋,笑嘻嘻地又喊了声“哥”。
“是没完,”甄鑫弦在一旁笑着插嘴道,“敢在旭哥生日上对我们吴少爷动手动脚,我看他李家的人是活腻了。”
“我不是这意……”
笑谈。
他强行将人按下,烦躁地掏出根烟点上,三人一时相对无言,都绷着脸不吭声。烟雾飘飘浮浮,被彩灯照得五颜六色,周文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悻悻然把烟头踩灭,叹气道:“真行,专门为你攒的局,说走就走。”
李州亦气急了,那巴掌力道不重,只是贴了贴他的脸,却像铁锤一般砸穿了他傲慢自负的心。他推开旁边谄媚地上前欲想关切他的人,猛然挥拳出去,但那拳头却没落在面门上,而是被一只手掌卸了力,随后腕部被反向死死拗住,动弹不得。
周文旭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屁,但他却没法把甄家的宝贝当成个屁放。李州亦只得忍气吞声,他转了转手腕,若无其事地擦擦脸,冷笑道:“弦总,咱们讲讲道理,打人是我不对,OK,我道歉,老子让他打回来。但一码归一码,他刚才泼我这杯酒,就这么算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被男人一把扯住:“滚回来坐好!”
甄鑫弦把他的小臂使劲儿向下一按,再往前一推,李州亦立刻痛呼着倒退了几步,男人面色愈发难看,他又瞥了眼吴彼,恼怒中掺着疑惑,这傻逼到底什么来头,一个少爷护着也就罢了,怎么又来个得罪不起的瘟神。
太平日子过得久,李州亦差点就给忘了,皓鑫就算是把整幅身家泡进84消毒液,也洗不掉那骨子里的血腥气。小少爷话说得够狠,再纠缠不清只能是自讨没趣,李州亦装出一个笑,走上前拍了拍周文旭的肩:“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兄弟,改天再给你赔礼。”
“吴叙言!”周文旭有些听不下去,一着急喊了他大名,“你他妈疯狗啊见人就咬?”
吴彼一脸不服,喘着粗气,末了恨恨地踹向沙发:“不玩了,我要回家!”
吴彼装作没看见,跟人较了半天劲最后还是没忍住,他将丝带挑开,看到礼物时眼睛都亮了,丝滑的蛇骨链上穿着个璀璨炫目的指环,双蛇交缠,造型流畅,内圈刻着字母“yan”以及设计师的专属标志,正
甄鑫弦扬了扬眉,仿佛听到了新鲜事:“跟我讲道理?”
吴彼翻了个白眼:“他性骚扰!”
“在君归闹事,谁给你的胆子。”
他从衣兜里摸出个小丝绒盒子,朝吴彼怀里一抛:“喏,礼物,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