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瑾本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拿着自己三脚猫功夫拼死一搏的打算,却不料直接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我见你久久不归,还以为被皇帝给困住了,特来接应。如今看来,我来的还算是及时?”
将苏流瑾的身体扶正,张畔微微笑着说道。
站在一边的枫叶早已被面前这幅场景给吓到了,整个人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一双眸子在两人身上飘来飘去,不知应该落在哪里为好。
直到苏流瑾唤她,这才将人从这种神志中拉了回来。
“淮河湾那边出了问题,咱们现在就要过去,正好还可以避一避京城中的风头。”
不等枫叶梳理完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苏流瑾这一番话更是让她有些摸不着脑袋。
淮河湾距此千里之遥,去哪里做什么?
只是,旁边侍卫们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已经愈发接近,根本没有留给枫叶任何可以详细询问的机会,便直接被塞进马车里往出京的方向而去。
待到身后皇家侍卫的声音消失不见,张畔这才将事情的详细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先前苏流瑾提议顶替自己的寡妇出了问题。
倒不是人没找到,而是……
人死必然不会无缘无故,而这寡妇投河的缘由,背后却又让青云楼给查出了一件大事!
“那寡妇的丈夫乃是附近一个采矿场的黑工,因着进去之时签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卖身契,前一段时间死在矿上也没有补偿。这寡妇自己还带这个半大孩子,深觉自己活不下去,这才亲手把孩子杀了埋了,之后自己也投河自尽。”
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遭,苏流瑾眉头紧皱,整个人周身都带上了几分Yin郁之气。
“早知如此,我应当将她救下才是。”
她只是前生去茶馆之时,不经意间听到旁边有人讨论这么一遭事情。当时她只是听到有人跳河,随后便因为其他事情匆匆离开,没想到竟是这般缘由!
如此活生生的两条生命就这么消逝,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觉察到苏流瑾低落的情绪,张畔冲着想要上前安抚的枫叶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行去外面等候,自己则是上前同苏流瑾说透了其中的深层问题。
“斯人已去,自责也无益。”
张畔抬起桌上的茶水递给苏流瑾,“罪魁祸首还是采矿场的黑工合同,倘若我们将黑工合同销毁,岂不是也可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况且——这采矿场背后,是何家在撑腰。”
何立才,何家现任家主,工部侍郎。
举国上下的工程建设几乎都在他手上掌管,想要在工程建设上动些手脚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是……
“何家……”
苏流瑾双眸微眯,伸手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京城中的势力错综复杂,何家只是众多实力之中不起眼的一个。
至少前生,她也是被打入冷宫的时候,才听说何家有了几分起色,算得上是可以拿在台面上与其他家族相提并论的了。
其他时候,不过小卒而已!
“何家的势力根深蒂固,皇帝早就想对他下手,奈何他做的那些事向来滴水不漏,就连这一次寡妇投河之事,还是我动用了青云楼下甲级人手才查出来的。”
说到这里,就连张畔的表情也严肃了不少。
“宫里也在派人追查何家。”
张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方才的严肃蓦的打破,却是轻轻嗤笑一声,“只不过,宫里人手不够。何家手下那么多工程,他们怎么知道哪个有漏洞?万一查了几年,这工程什么事都没有,办事儿的人可没法跟皇帝交代。故而,一个个的只能从何立才身上查。下面都已经做到这般地步,上面会让他们揪住小辫子么?”
话说一半,张畔却停了下来。
他抬头在苏流瑾脸上扫视一圈,确定对方将他的话全然收入耳中,这才悠悠然晃了晃自己杯中剩下的些许茶水,神秘兮兮问道:“若是让苏小姐查,该从何处下手?”
苏流瑾原本正在专注分析何家上升的可能原因,谁料想张畔突然发难,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张畔说的不错,人手不够,若是要查,就只能从必然有问题的地方查起。
若是扑空,便没有下一次。
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自然是要从何立才这里开始顺藤摸瓜……
可,这寡妇……
还有何家突然崛起于京城势力的原因……
蓦的,苏流瑾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双眸子中带着转瞬即逝的震惊,话语间却又已经归于平静,“随便一个都可以,有饕餮之需,他经手的工程想必每个都有问题。”
马车轮子咕噜噜的声音回响在两人耳边,愈发显得马车里寂静万分。
也难怪……
苏流瑾眸子微垂,青葱玉指在杯盏边缘缓缓摩挲。
上一世,何家的势力在京城各大势力之中一直处于不上不下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