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假期很快结束,她又要离开国土,离开熟悉的母语环境去往他乡。
陆沉在安检前替她系好围巾,理了理鬓发。
她握住他的手指,眼睛垂着,看他的大衣下摆、看他的西装裤脚、看他的鞋尖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怕一抬头,眼泪就会在他面前落下。
他温柔的揽她入怀,轻轻地叹息:不用不舍,我一有空就去看你。我答应你。
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又瘦了。他闻到她身上的玫瑰香气,好像清晨沾着露水的玫瑰。当初送她这一瓶香水的时候是想到她很喜欢玫瑰花香,那时候她年纪更小,撑不起这样的香,但现在看来,只有这样的香气才能与她相衬。
她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真的不想老是在你面前哭。
那就笑一笑吧。他双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施加了一点向外的推力:去吧,该登机了。
她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应该是很丑的,要哭不哭,终于还是背过身一步一步离开。身上还沾着苦艾香水味,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下了飞机还要倒时差,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公寓也得整理一下。她去中超买了点囤货,回到家才知道就在她刚刚去过的那条街发生了恐怖事件,有两个人当场死亡,就在她离开的五分钟后。
她突然一阵腿软,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此强烈。陆沉的电话打过来,国内这时应该是晚上,他的声音很镇定:你没事就好。
我走了五分钟,她说:五分钟之后就发生了。我去学校都会路过那里。
陆沉沉默了一下:不用太担惊受怕。一直都有保镖暗中保护你,不过不会干扰到你的生活。
是吗?她一愣:你没有对我说过。
怕你觉得不自在。但是现在或许可以成为你的定心丸。
陆先生,谢谢你。她换了敬称,声音和心一样软。她确实没想到陆沉背地里还做了这些事。
怎么反倒生疏了。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也压低了些:在家里好久没这么叫过我了。
你你怎么这样啊。
陆沉隔着电话都能够想象到她的表情,于是收敛了些,不逗你了,你平时自己也小心些,多加防范。我这个月下旬应该有时间来lun敦,不过要你陪我去拜访一个人。
陪你一起去?
是的,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详细的信息,也会有人送定制的衣服过来。
二十几号的时候陆沉来了,他来的时候顺便去取了她的裙子。敲开家门的时候不出意料看见她惊喜的表情,一把抱住他,脸埋进他的怀里。
陆沉在lun敦留四天,抛开出门可以在公寓里呆整整三天。她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个铁架床,当初是因为复古又漂亮才买的,现在看来,散架也是迟早的事。
她有些难以启齿:陆总,我是不是应该换个床?
为什么?他从电脑前抬起头。
就是它太小了,不太结实,摇晃的声音也很大。说完她连耳朵都红了。
陆沉招手让她过去,她坐在陆沉的腿上,听见陆沉有点狎昵地贴在她耳边说:我觉得很好。床小,距离就会更近,不是吗?
他话锋一转:而且,也不一定非要在床上。
她震惊地看着男人的脸。
但那床也真的没换,陆沉大发慈悲给它放了假。做了两次,一次在沙发一次在浴室,完事了才依偎着倒在床上。
第三天早上陆沉把她叫醒,他已经烤了吐司,用冰箱里的蔬菜和鸡胸rou做了两个三明治。这儿不具备手冲的条件,公寓里只有她在ddl前续命的速溶咖啡粉。陆沉是个讲究人,他给女孩温了杯牛nai,自己只喝白水。
她吃完,打开了那个装着礼服的盒子,发现是黑色的旗袍。她有点意外。因为陆沉的审美相当英lun,没想到是中式的设计。旗袍恰到好处的收住细腰,下摆用银线绣了几支竹子,风骨嶙峋,清傲孤绝。
陆沉带他去的,是老师的家。那位老师已经去世,只剩他的太太,虽然悲伤,但十分坚强。她知道安慰和同情都不值一提,却还是抱了抱这位师母。她轻轻的说:你们互相陪伴,走过了很长很好的一生,已经很幸福了。
临走前师母在柜子上拿了一个相框,取出里面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放进信封里交给陆沉。她看着陆沉,说:你是他最重视的学生,无论他还是我,都希望你能幸福,好好的,就行了。说完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师母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他们的关系,她看得出两个人的年龄差,那个小姑娘大概还在念大学吧?不过他既然把她带过来了,就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伴侣了,那姑娘善良,性格也温柔,眼睛里有爱,是个好孩子。
陆沉带着她走在大学校园里,他曾在这里学习,所以女孩对一切都感到好奇。
路过许愿墙,她问:你也在上面许过愿吗?
他摇了摇头:比起许愿,我更倾向于用行动去实现愿望。这个答案倒是很符合他的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