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堰?
“让他进来吧。”让小厮收拾好干饵,屈指敲着缸壁逗弄金鱼。
小厮退出去时,听承德提点他,“这条黑金鱼可是主子爷的命根子,连上战场都带着,你可千万好生看护,明白吗?”
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至院中,请裴堰进殿,“裴公子病了?”
脸色苍白的如同金箔纸,莫不是患上了什么大病?
裴堰回答的有些恍惚,“什么?”
承德想着到底是裴氏族人,亲自上前推开门,又提醒脚下有门槛,待向上位男子行礼之时,身形竟缓缓摇晃起来,勉强稳住,声音粗糙枯燥,“裴堰给世子请安。”
长生灯前,女子哭过后的嗓音更为沙砾,“今年的榜首状元名为裴堰,风神如玉,倜傥出尘,姨父可以放心,裴氏后继有人了。”
这是她当时说的,裴堰此人,在前世支撑住了整个裴氏家族。
“不必如此客气,坐吧。”
裴堰费力的直起身躯,他还没见到表妹,不能倒下去。
再次深揖,却是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俞寄蓉早起依旧没用膳,坐在窗前明亮的地界绣帕子,为的是分散自己的心思,别总想着傻表哥。
直至晌午还是不用膳,畅情不敢不报,同承德说了,便亲自来请她过去。
殿西旁的花厅中摆着琳琅满目的吃食,见女子进来,裴尧冲她招招手,“过来。”
依言坐下,垂眸泛着股清冷的劲儿。
“不吃饭?”男人用眼刀一寸一寸刮着她,“同我闹脾气?”
果然叫她来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没有。”
昵眼她纤细的指尖,青葱如笋,道,“那就吃吧。”
身后畅情伺候布菜,都挑的清淡物什,吃了几口就撂下筷子,“我吃好了。”
“吃这么点?”
从始至终不过十口,还说不是同他闹脾气?
“嗯。”想想还是别惹他发疯为好,又补了一句,“吃不下去。”
突兀听男人讥诮一笑,讽刺道,“怎么?他死了你就吃不下饭?”
谁死了?
傻表哥死了?
瞧她这幅惊讶的模样,裴尧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掌狠狠攥住疼的喘不过气来般,他猜对了…
“别妄想跟我耍花招,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唔…”被男人隔着半个餐桌提拎起来叼住了唇撕咬,一只手撑着桌角,一只手去推他,莫名其妙的又发什么疯?
还有,傻表哥到底怎么了?
指甲挠着他手背划出血丝,见其纹丝未动,又去推他肩膀,忽而男人一颤松开她…
“你刚才说什么?”
这次是俞寄蓉先走到他身边,每次都是他走向她,这是唯一的一次。
却是因为其他男人。
抓着她抵在两殿相隔的镂空断墙上,瞳孔里倒映出女子焦急的脸旁,“你说…”
再次堵住她的嘴,手指插入女人手掌中,硬逼着她与自己十指相扣,“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女子脸色逐渐惨白,傻表哥死了?
愈瞧她这幅模样,裴尧心头的怒火便越烧越旺,“你想找个男人来对付我,可惜,那个小子就是个废物,倒是难得你能主动,我才赏他一根银簪…”
贴近她耳朵,将那死相完完整整的陈述出来,俞寄蓉没忍住,推开他弯腰呕吐起来。
男人便就还是刚才的姿势站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神情悲怆,稍许又Yin沉下来,拉着她往门外去。
刚才没吃多少,吐的不多,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人应该指的是那个登徒子林渊,但仍有些受不了,就是这双抓着她的手,杀了无数的人。
跌坐罗汉床上,眼睁睁看着男人凶神恶煞的逼来。
却不知,花厅右侧的厢房门半掩着,在他们走后,才摇晃着出来一个人,正是裴堰。
承德守在门口急的直瞪眼,主子爷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吓唬姑娘呢?这何时才能和和美美啊?
听见虚浮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忙过去招呼,“裴公子醒了?可觉得身体何处不适?”
男子没说话,承德接着又道,“世子爷请了御医来瞧过,诊断您急火攻心才突然晕倒,这是开出的药方…”
话说一半,他竟径自走远了…
“诶?裴公子?您不是寻世子爷有事吗?怎么这就走了?”承德追着跑过去,将药方交给他的小厮,两人皆是一副得了大病的模样,真是奇怪。
两人走出去好远,裴堰才支撑不住的往前倾着跪了下去,大理石的地面冰凉刺骨,可他完全感觉不到,久久,蔓延上水迹…
“原来,原来,她是被逼的,蓉儿,蓉儿…”
小厮见自家公子跪地痛哭,忙劝阻着,“公子啊,咱回去再说,回去吧…”
那位表姑娘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