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影子微晃,这人正坐在罗汉床的另一边,瞧着是个女子,伸手递过去个什么东西,然后听她说,“老夫人言重了,世子怎么说都是您的孙儿,不会做出那六亲不认之事。”
“怎的不会?如今好生生的家就被这么拆散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得的…”
老夫人恨啊,这辈子机关算尽,最后却折在小子手中,悔恨不已。
对面之人道出实情,“这是世子爷亲自为您去圣上跟前求的符水,听闻能祛百病,千叮咛万嘱咐,让您服下的。”
符水?
当今圣上痴迷信道,已是久衰之势,弄的这符水估计也没什么多大的用处…
果然,老夫人勃然大怒,一通乱骂后,无奈道,“老身这是惹了个什么模子的冤家啊,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欲置我于死地,先赶走了我儿,下一步是不是该下药毒死我?”
裴大人被赶出府去了?
俞寄蓉惊讶的神情掩饰不住,姚嘉慧突然靠近Yin森森骂道,“你装什么贞洁烈女?呸,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恶心…”
她一说话,那边老夫人便回头往屏风后瞧,“嘉慧啊,同谁说话那么难听?”
姚嘉慧几步出去歪倒老夫人身上,怨气冲天,“还能是谁?”
一番变故她还没消化,掩饰好表情,走了过去,矮身行礼,“祖母安好。”
抬眼间,将对面那人扫了个全,女子约摸岁数颇大,皱纹众多,更为骇人的是,她的左脸颊眼下的位置赫然横着一道伤疤…
老夫人安抚着怀里的娇女,对着她道,“是你啊,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今日不用你伺候。”
俞寄蓉赶紧再行礼道,“祖母,蓉儿有一事相禀,今日是我父母的祭日,上午想出府去祭拜一番。”
久久,听得上首沧桑怪异的声音,“这事我管不了了…”
如今她在府中,堪比囚徒。
俞寄蓉不明所以,微微抬头看上去,姚嘉慧最恨她这种眼神,随手拿起手侧的靠枕冲着她头顶掼上去,气势汹汹道,“你个贱人装模作样的给谁瞧呢,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世子表哥亲自去芦雪庵接你回来的…”
老夫人按住她手,俞寄蓉被打的头一偏,倒是不疼,只是这话她该怎么解释,“祖母,我与世子之间并无关系,还请您相信我。”
她说的是真话,只是在旁人听来颇为可笑。
老夫人并不信,但这话没必要说明,只能再次叹口气,道,“如今府中一切调度皆由尧儿做主,你去禀了他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府由世子把控了?
那就是说,以后她想做什么都要去同那个恶魔说?
她不过离开几日,府中怎么变成这样?
见她神情明显惊讶,老夫人也不藏着掖着,指了指对面的妇人说,“这是尧儿的ru母,范氏,刚从芦雪庵同你一道接回来的,你若有事禀她也可。”
ru母?
世子的ru母,范氏?
那不就是当年同姨父姨母一同去接她的柔娘吗?
她还曾哄过自己睡觉,还曾抱着自己喂饭…
她不是早该一起死了吗?
如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王府?刚才老夫人说她在芦雪庵,那又为什么在躲在那儿?这么多年她为何才回王府来?
难不成,老夫人和裴尧知道些她不曾知道的事情?
譬如,当年那场意外的真相。
第20章 . 不走 姑娘尽管做自己想做的,奴婢们都……
慈安堂中,温暖如春,罗汉床左侧坐着的妇人温声道,“俞姑娘所说之事,老奴也做不得主,必须要面禀世子爷。”
侧身对着老夫人告辞,“符水送到,便先行离开了。”
俞寄蓉呆站在原地,脑中轰隆做响。
只见妇人朝着身后挥挥手,有奴仆进来将她抱起来放在廊下的木轮椅上,摇动一侧的把手,圆轮发出轱辘声…
她的双腿瘸了?
为什么?
满脑门子的问号纠缠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忙告退追了上去…
老夫人没为难她,但是姚嘉慧始终恶言恶语,这会儿子气的直哭,“祖母,祖母,我现在怎么办啊?昨日去给世子表哥送汤,但那狗奴才压根不让我进去…”
“呜呜呜…”
瞧着乖乖儿哭的不成样子,老夫人心如刀绞,本以为这个世子妃手到擒来,不想那裴尧如此叛经离道,大义灭亲。
“乖孩子,待你雯儿表妹在太子府中站稳脚跟,祖母便帮你想办法。”
如今重中之重是裴雯。
祭天大典后的晚宴上,众贵女各显神通,琴棋书画比拼激烈,裴雯的样貌以及学识在其中佼佼,唯独输在了气度,因上次长公主府上的那把古筝赏头被御史中丞嫡女徐葭得了去,皇后便对她印象深刻,几次三番出言夸赞,裴雯便落下了脸子,以为自己定入不了太子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