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愣了一瞬,忽然明白了什么,紧锁着眉头问道:“阿兄,你可是早已有意中人了?”
一句追来,姜恪半张着嘴支支吾吾半晌,最后垂头丧气道:“算不得意中人,我只是,只是将她视为知己。”
“她是谁?”
“她是平康坊里的女子,温柔,善解人意,奈何身世可怜,沦落至风尘之地。我心里清楚,父亲不会允许我将这样一个人带回家中,所以后来,我有意不再去见她。”
姜妧惊怒:“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不会让觅音答应这门婚事!”
姜恪默住,半晌,轻声道:“妧儿,我既然已经答应娶杨娘子,自会与她相敬如宾……”
“可这对觅音何其不公?你心里有其他人。”
“我已经发誓,日后不会再见她,你还想让我怎么办?”
看着兄长痛苦的神色,姜妧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你和她,可是已经……”
“瞎想什么?我从不沾花惹草,更不会与无名无分的女子做苟且之事,我方才已经告诉你,我只把她视为知己。”
姜妧微松一口气,攥住他衣袖轻声道:“阿兄,我觉得,你该在成婚前将这些事向觅音坦白,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姜恪紧抿着唇,许久未说话。
半晌,他点点头,应道:“好,我去见她,亲口对她说,她若不愿嫁我,便是豁出这条命,我也要让这门婚事作罢。”
“嗯。”
目送兄长离开后,姜妧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热闹的街巷让她空荡荡的心越加落寞。
“走吧,回府。”
主仆几人刚回到玉锦院,一仆人捧着个红漆盒走来。
“小娘子,方才将军府来人了,让奴把这个交给您。”
她抬手接过打开盒盖,里头躺着的是一支双飞蝶样式的金簪子。
“那人说,这是大将军走之前安排的,让他乞巧这日给您送来。”
姜妧攥着金簪,眼睛一阵阵地发热。
站在一侧的春汐笑yinyin道:“咱们姑爷真是有心了。”
姜妧望向仆人,急急问道:“那人可曾说,将军何时回来?如今是否平安?”
仆人答:“不曾。”
姜妧眸光黯然失色,春汐和岚芝接连安抚她,可她一句话也未听进去。
她垂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他都走了快一个月了,怎么BBZL 连封信都不给我写。”
“竹州离京城路途遥远,没准是写了信,还没送过来呢!小娘子别乱想,过不了多久大将军就回来了。”
“是啊,小娘子,大将军这么厉害,定不会有事的!”
姜妧轻轻一笑:“嗯,我知道。”
*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晃眼,整个七月也快过完了。
廿六这日,姜恪与杨觅音大婚,二人喜结连理,姜杨两家府邸皆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这门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婚事,在外人看来就是绝配。
这日,安邑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毕竟,姜家长子娶妻这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没人不想去凑凑热闹。
闺阁密友变嫂嫂,姜妧自是很欢喜,瞧着那满院的双喜字和红灯笼,她心中又一阵怅然,情不自禁地想起陆绥来。
暮色四合,宾客尽数散去,白日的喧闹终归于平静。
盛夏的夜黏腻沉闷,姜妧睡不着觉,站在门外廊下望月,想到兄长又有些放心不下。
“岚芝,阿兄可回房歇息了?”
“回了,大郎陪客人多吃了几杯酒,醉醺醺的说胡话,夫人命仆人将他扶回房了。”
“醉了?”姜妧坐到月牙凳上,手里一下一下晃着团扇,“阿兄向来节制自己,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还能把自个儿灌醉呢?”
岚芝笑道:“洞房花烛夜可是人生大喜,兴许大郎是太过高兴了。”
春汐也附和道:“是啊,奴听前院的仆人说,大郎回房路上嘴里一直念着‘音儿,音儿’,您想啊,咱们杨娘子的名字里头可不就有个‘音’字,真是……当时那些个丫鬟们都羞得抬不起头了。”
听到这话,姜妧心中有些奇怪,却又想不出奇怪在哪里。
正出神,春汐猛地想起什么,急忙从袖口取出个东西递过去:“小娘子,大将军来信了,今儿晚上才到的,那会儿您正在席上,奴没敢……”
不等她把话说完,姜妧一把将信接过,匆匆起身走到房中,边走边将信拆开,坐到书案前借着灯火读信。
他的字与他本人一样,清隽却不失力度,信中只有几句话,可她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紧皱的眉也逐渐舒展,嘴角也总算有了笑意。
“小娘子,将军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会赶到中秋前回来!”
姜妧言语中难掩激动,攥着信的手指更是抑制不住地轻颤,她将信小心翼翼折好,却发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