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五年, 秋。
京城郊外,一辆青蓬马车顺着官道朝京城奔去。
十余位侍卫仆从,皆骑马随行其后。
一行人行至京郊十里处, 在前方探路的黑马, 忽地长嘶一声,四蹄乱踩不敢前行。
“前方有异常,让后面人小心些!”骑马侍卫头也不回地大喊一声,扯住缰绳一拉,快速绕几圈攥紧于掌中, 口中呼哨不断,安抚惊慌的黑马。
驾驶青蓬马车的车夫, 闻言大惊,探头朝前方瞧了一眼, 顿时毛发悚然。
密林旁的官道上,正蠕动着一条黑色巨蟒。
海碗粗的蟒蛇立起蛇头, 正裂开嘴巴,朝来人吐着猩红蛇信子,甚是可怖。
“格格,前方有异,您坐稳了!”车夫转头对紧闭的车厢嘱咐一声,一甩马鞭, 喝住棕红高马,驱使大马朝后退去。
话音刚落, 车厢便摇晃不止,瑶华身形不稳,顿时跌坐在软垫上,身旁嬷嬷把她抱在怀里护着, 伸手掩住她额头,以免她被磕碰到。
嬷嬷体格健壮,端坐在车厢里纹丝不动,轻拍瑶华背部,轻声安慰道:“格格,别怕,嬷嬷在呢。”
“格格,嬷嬷说的对,咱们带了不少人出门,一定会没事的。”侍女立秋后背紧贴在车厢壁上,身子摇晃。
立秋转过头,看见自家主子轻皱眉头,唇色有些发白,担忧这突发状况吓到格格了。
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在上香礼佛回府的路上,好端端的竟碰上这种事,难道是今儿捐给寺庙的香油钱少了?
瑶华伏在嬷嬷怀中,伸手抓紧座下的拉环稳住身体,低头闭眼说:“我没事,嬷嬷你们也要小心些。”
不多时,马车又是一阵晃荡,立秋扭过头,朝车厢外大喊道:“外面这是怎么了,您老缓些来。”
这行人朝后退了一里路,方才停下,马车夫这才有功夫回话,笑道:“得嘞,立秋姑娘,你照顾好格格……”
话音未落,车夫只听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头望去,只见十多位男子骑着高头黑马,朝他们疾驰而来。
那黑马毛发油顺,高大健壮,马车夫常年和马打交道,一瞧就知这些马匹不普通,只怕哈达那拉家也惹不起这群人。
车夫嘴里的话吞了回去,对车厢里的立秋交待一声,忙驾着马车,避BBZL 让到官道密林旁边。
哈达那拉家的侍卫头领,自然也注意到此事,想着马车里的格格,立即点了几个侍卫护在马车周围,其余人等皆警戒起来。
转眼间,那群人将至近前,侍卫头领时常陪护在哈达那拉府上的主子身旁,很有几分眼力见。
这行人Jing神饱满,装备Jing良,其中一位身穿青袍的男子,更是气度斐然,见他们马蹄不停,直奔前方而去。
见此侍卫头领不由谨慎几分,倘若这群人惊扰了前方的蟒蛇,伤到人可就不妙了,便立刻出声提醒对方前方有异。
况且那位青袍男子气度清贵,身份不明,若是在这出了差错,他们这伙人难免要被牵扯进去。
七阿哥早已看到官路密林旁的那行人,他无意知晓对方停下的缘由,本打算一鼓作气冲过去。
此时得了对方的提醒,虽不知真假,七阿哥却也谨慎拉住缰绳,驱马停了下来。
随行的黑衣侍卫,不用七阿哥吩咐,便打马向前跑去,打算一探究竟。
七阿哥神色不惊,视线扫过对方一行人,目光在那辆青蓬马车上顿了顿。
青蓬马车虽无明显徽记,只是瞧这马车的规制,想必是某位满臣家眷。
又见这群人神色颇不安宁,一直拿眼留意前方动静,七阿哥见此情景,便停在不远处,扭头看向官道旁的密林。
随行侍卫纷纷勒马驻足,停在七阿哥身后,因主子没有发话,便无人朝对方打听前面的情况。
今岁五月,康熙御驾再征噶尔丹时,钦点六位皇子随行出征,其中七阿哥胤佑奉命统领镶黄旗大营。
大军击溃敌军主力军队,噶尔丹兵败后,带着十余骑兵夺路脱逃。
此战朝廷大胜,只待日后搜寻到噶尔丹下落将其歼灭,便能将漠北喀尔喀地区纳入大清版图。
在这次征讨噶尔丹之战中,七阿哥立下战功,让康熙刮目相看。
回京后,康熙虽早已安排太子监国,却也积攒下不少政务,便安排一些事务交给七阿哥去办理。
一番奔波后,七阿哥今日才返程归京。
在两方人马均悄然无声时,前去探路的黑衣侍卫,查探缘由后,调转马头来到七阿哥身旁,回禀道:“七爷,奴才已查探清楚,前方一里处盘踞了一条巨蟒。”
“那蟒蛇约莫十五尺,蛇身海碗粗细,恕奴才眼拙,瞧不出蟒蛇是否有毒。”黑衣侍卫继续道。
七阿哥心中诧异,在外赶路遇见蛇虫鼠蚁倒是颇为寻常,没想到竟在京郊外碰上一条巨蟒。
七阿哥转头问身侧随从:“爷记得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