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理直气壮道:“这不是显得我非常生气吗?”
他为了显示出自己压抑在心里的怒气,还特意用上了内力,使咔嚓声听起来格外的清脆响亮,当时刘长兰确实被吓得一哆嗦。
孟弗:“……”
她轻叹一口气,抬起手,只见那嫩黄色的袖子上被溅了好几个墨点,大大小小的像是开了一支墨色梅花,连胳膊上都溅了一些,衬得手臂格外白皙,刚才在前殿与刘长兰说话的时候,她还不得不小心些不让刘长兰看见。
“您下回在折笔前可记得给我点提示。”孟弗说完放下袖子,起身向后头走去。
李钺忙追上来问她:“阿弗生气啦?”
孟弗能生什么气?她就是要去换一件衣服。
只是没等她说话,陛下就在她脸颊重重亲了一口,孟弗立刻明白陛下这是在借机偷香,陛下亲完后眼睛亮晶晶地还问她:“还气吗?”
孟弗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便顺着陛下的意思板着脸道:“还气!”
“都是朕的错,是朕不好,”陛下一脸真诚地同孟弗道歉,不按套路出牌,道,“那朕来给阿弗换衣服吧。”
孟弗心中暗暗叹气,陛下现在的演技就很差劲,那嘴角都上扬成什么样子了。
这是在道歉还是在道喜?
孟弗问他:“您不吃饭啦?”
陛下厚着脸皮,贴在孟弗耳边:“想吃阿弗。”
陛下说完再次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他可真是个好色的昏君!
两人到内室胡闹一番,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草草用了午膳,便回到前殿继续处理奏折。
下午果然如孟弗所说,再没有大臣来求见。
百官们原本是坚决抗议皇后留在前殿当中,但几日下来竟是再也没人提这件事了,仿佛都同意了陛下的做法。
偶尔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就会有官员一脸深沉地道:“皇上每日为国Cao劳,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应该多为陛下分忧,不能让皇上再烦心了。”
同僚们纷纷点头道:“对啊对啊。”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素来和善,平易近人,与皇上乃是天作之合。”
同僚们再次应道:“是啊是啊。”
“所以皇上现在身体不舒服,不宜动气,我们是劝不动的,那皇后娘娘的确应该在前殿多陪陪皇上,好让陛下早日恢复。”
同僚们也跟着赞成道:“应该的应该的。”
少数的官员还在嘀咕这事是不合礼法规矩的,可现在也不敢说话了,他们感觉他们如果再抗议下去,好像是他们在无理取闹,不通人情,完全不在意皇上的身体似的。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那谁敢去接?
而且,皇上如此喜欢皇后娘娘,他们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告他们一状,他们焉能讨得好去?
皇后不就是在前殿里坐一坐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皇后娘娘说话那么好听,能让他们少挨陛下不少骂。
这么一想,百官心里又释然不少,这多好啊!皇后娘娘她怎么没早点来啊!
这朝中与后宫其实是差不多的,那些视祖宗规矩如性命的老顽固们根本待不了多久,早就被陛下剔除出去了。
眼看着官员们对自己的接受度越来越高,孟弗观察了几日,觉得可以继续往里面加柴。
于是,在熙和四年的七月初九,百官们早上来到宣政殿,他们赫然发现廷上多了一把凤首的椅子。
百官们心中立即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离奇,所以不敢轻易开口。
等看到高喜过来的时候,他们赶紧围上去向高喜问道:“高公公,这上面怎么多了把椅子?”
高喜倒是直接说了实话,对他们道:“等会儿皇后娘娘会和皇上一起过来。”
最前面的魏钧安下意识反驳道:“这怎么能行!皇后怎么能上朝来?”
皇后在紫宸殿前殿陪着皇上一起召见官员就够荒唐了,现在还要到宣政殿听政,未免太过了吧?
高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对魏钧安道:“陛下这几日有多生气诸位大人又不是没看到,太医本来就叮嘱过陛下要少动肝火的,结果一到了朝上,根本就没人能劝得住皇上。”
上个月江南水患,朝廷发下大量的赈灾粮款,却被当地官员贪污近半,还有人趁此机会故意抬高米价,官商勾结,套取赈灾粮款,陛下震怒,一连派出数位宣谕使互相监督彻查此事,将那些个贪官污吏连根拔除,不久后陛下拿到宣谕使传回来的奏疏,又发了顿火气,他在朝上每说出一个“杀”字,廷下的官员们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也跟着凉一下。
魏钧安皱了皱眉,这高公公是在嫌弃他们无能吗?可皇上那个脾气谁能劝得住?
哦,皇后娘娘有时候确实是可以的。
高喜将眼前几位官员的表情收入眼底,继续笑眯眯道:“况且娘娘只是过来陪着皇上,不会插手朝政的。”
魏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