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总觉得头有点隐隐作痛, 在摔下来的那段路里, 撞到过一次。虽然没有流血,但也许会青紫。
有些伤表面上没有任何端倪,却能在一夜之间蔓延一片皮肤。
她是该去医院看看,万一伤到脑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梁汀惜命得很。
学校里明面上规定不让学生带手机进校园, 但鉴于如今手机通讯的普及, 老师们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他们就当不知道。
梁汀也随身带着手机,只不过在刚才的那场意外里, 她的手机已经惨烈负伤,放射性裂痕从屏幕中心往外散。梁汀看见这一幕, 已经愣住。
她抱着期待, 检查了一遍, 发现是手机屏幕碎了, 而不是钢化膜。梁汀心凉了三分,长叹一声,点亮屏幕。
没成功,还是黑的。
梁汀心再次哽住。她又试了两遍,不得不确认,它就是打不开了。
为了见邵逾青一面,代价还真是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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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还在上课,校园里空空如也,只有零星几个行人。邵逾青把车停稳,沿着那个老师说的地址去找人,说是在医务室。
梁汀在学校出事,电话能打到他手里,这事一点也不合理。但仔细一想,又有几分合理之处。
她在梁家那个地位摆在那儿,梁家人不会帮她,她大概也不想让他们帮。听说她母亲去世很多年,也没有别的亲人,所以才会被接到梁家。
所以,只能找他。
想到这里,邵逾青心里抽了一下。很细微的,不算很剧烈。
原本要拒绝的话语也说不下去,他不知道如果他不去,她是不是会选择一个人去医院。
老爷子生病那会儿,邵逾青在医院待过一段时间,那氛围不好受。生生死死笼罩在一个空间里,沉闷而压抑。
他脑子里闪过梁汀一个人在医院走廊的场景,心里说,算了,就当做个好事。
邵逾青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却在梁汀身上积了太多德。
医务室的位置很清净,周边没有教室,很轻松就能找到。一眼看去,医务室里是空的,视线要往右边挪,才能发现那个单薄的背影。
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正低着头,手里一本书,好像很入神。
阳光洒在灰白色的地板上,窗影划出一个十字,像教堂祷告的仪式。
邵逾青也的确如愿和神父告解完,得到上帝的庇佑。
他慢慢走近,梁汀听见动静,回过头来。
尽管在电话里,听她的老师说,只是受了点小伤,不要紧张。但来这一路上,邵逾青还是忍不住在脑子里构思出一些恐怖的画面。
尽管那些东西对他自己来说,是那么微不足道。但放在梁汀身上,却难以接受。
她只不过是一个会因为在家里过得不幸福,不想回家而哭泣的小孩子。
不,也不是小孩子。
他在心里慢慢地措辞,但开口的话当然不会是这些。
“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他走到梁汀身边坐下,感受到阳光洒在自己腿上。
梁汀在见到他的时候,脸上浮现出笑意,“邵逾青,你来了。”
又是有点得意的语气,好像在说,你不是不愿意见我吗?说到底,还不是来了。
又像在说,你输了。
她好像有很强的胜负欲,并且总笃定自己会赢。
邵逾青不得不小小地怀疑一下,“你不会是为了见我……”他投去一个打量的眼神。
梁汀听懂了他的意思,虽然心里在说,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值钱到那种地步,可嘴上还是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说:“谁让你一直不理我,给你送花也不理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甚至——去找你,你也当没看见。”她娇俏地抱怨,像女朋友的腔调。
邵逾青没有继续和她掰扯这个话题,他站起身,“走吧,带你去医院看看,有没有把你摔成个傻子。”
梁汀哦了声,却没有站起来。
邵逾青走出两步,回头看她,她把书合上,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得寸进尺道:“我脚崴了,走不了。”
“所以?”
“你背我走吧,邵逾青。”她眼底闪烁着细碎笑意,像是刚才阳光的遗留。
邵逾青没动,空气仿佛凝滞,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昭示着时间的流动。
邵逾青冷笑说:“那你待着吧。”他转身往外走。
梁汀看着他的背影,哎了声,撑着扶手站起身,忍着钻心的疼痛,追上邵逾青的步伐。
他宽厚的背影在走廊里,梁汀有些失态,都忘了这是学校,朝他喊道:“邵逾青,你这个臭男人,我跟你说,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
前面的身影倏地停下来,梁汀继续说下去:“你这个臭猪,老烟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自大狂,嘴巴长在你身上,只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