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让姚贾回来了,章台宫内摆着几千两金和玉器青铜器若干,这些都是要给姚贾的,如今姚贾寸功未立,便得了官职又要给他这么些好处肯定不是白给的。
“先生向寡人举荐姚大人的时候,便说姚大人的唇枪舌剑可敌千军。
如今却寸功为立。
不如就送姚大人上战场?让姚大人立下不世战功,等来日也好为姚大人封官加爵?”赵政坐在那翻开一卷竹简似是在批阅奏章,神色自若地同姚贾说这番话,云淡风轻的模样却像是下了决心。
姚贾本来是坐着的,如今当即膝行着后退了几步跪下了,将额头磕在了席垫上,像是用了力气,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臣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怎得上的了战场?”
姚贾余光看向了嬴政,眼底皆是告饶之意:你倒是为我说说话啊?
嬴政忽略了这一目光,又听赵政开口:“先生说,姚贾此人,虽通文墨,但生于市井,肆意自由的模样颇有几分游侠做派。
杀鸡宰羊亦不在话下。”
“王上,臣并不通兵法。”姚贾心里早就将嬴政骂了一万遍。
“不要你通兵法,寡人又不是让你去做将军。”赵政同嬴政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不做将军,那就是做小卒了?只见姚贾的身子抖如筛糠,也不知是真的害怕也是假的害怕:“王上请三思。”
他那一张嘴,如今怎么就不中用了呢?
“姚大人可知欺君之罪如何写?”赵政停笔看了人一眼,刻意压低了几分嗓音带上了几分迫人的威压。
“王上,臣并未欺君,实在是臣的才能并不在行军打仗这一方面啊。”姚贾欲哭无泪,何况一张嘴能敌千军,未免也太夸张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如此口才。
“王上。”嬴政总算是开口了,“如今秦强而诸国弱,若诸国有心联合攻秦又该如何?”
“王上。”姚贾自觉他有救了,只插话进去,“人与人之间尚且不能做到全然信任,何况国与国之间?
不如派说客游于诸国间挑拨离间,使其生隙?”
“姚大人所言有理,可如今该派谁呢?”赵政彷如大梦初醒一般顿悟的神情连嬴政看了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不得不说,赵政有先见之明,之后会有五国攻秦之战,长安君便是那时候倒戈叛乱的,而之后诸国想要联合攻秦的心思也从未断过。
“自然是臣,若是王上肯派臣出使诸国,臣定当不辱使命。”终于等到了姚贾主动请缨。
二人相视一笑,赵政起身去扶人起来:“既如此,便权仰赖姚大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姚贾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听人一唱一和把他给套了进去。
“等来日,大业得成,姚大人也必定名垂青史。”嬴政又给人画了个饼。
“这些物件都是赠与姚大人的,姚大人一路保重。”赵政亲自将这些金银财宝端到了人面前,笑意yinyin地看着他,连诏书都替人拟好了,如此便可在各国之间畅行无阻。
姚贾接过沉甸甸的物件,忽然觉得这些东西这样沉重,重的他险先站不住。
“赵高,替姚大人将这些东西扛到府上去。”赵政觉得心情大好,又同姚贾说了一句,“姚大人,寡人便不送你了,等来日,寡人一定在城门口恭迎大人。”
姚贾将心中的倒也不必四个字咽了下去,最后张了张口只说道:“能为王上分忧,臣不胜荣幸。”
等殿中的人离开,赵政才回过头去看嬴政:“按理来说,寡人该信任先生,但寡人总觉得姚贾此人,言过其实。”
“王上担心的无非两点,一,给他的这些是否也太多了些。
其实也不多,这些到时候都不是给他自己用的。
二,姚贾此去,可会回来?又能否胜任如此重任?
自然是可以的,于他的身份而言,大秦是他的伯乐,无论如何,他不会背弃大秦。”难为赵政信任自己,这样一个人,若不是他经历过一次,也是无法信任的,只是他又不知该如何同赵政开口,自吕不韦辞官以来到如今,大部分公事已了,如今该谈私事了。
感情的事,嬴政想,即便赵政不能想通,也该说开,他这样的人,即便难过也不会影响政事。
说清楚了,才能防止人越陷越深,关于人lun荒唐是他搪塞人的借口,真正的始皇帝,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赵政。”嬴政第一次直呼其名,看着人熟悉的眉眼感情复杂到难以言喻,“你喜欢我?”
赵政直视着人,他的先生其实很聪明,上一次他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向人的时候,就是刻意的,他向来掩藏的很好。
而那次凭着先生的敏锐一定能察觉出什么,芈漓的话说得对,喜欢就是喜欢,又为什么不敢言明呢?
于是乎,便有了那一遭,他想看人的反应,抵触?厌恶?反感?亦或者是旁的什么?
但是都没有,先生云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