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筠眼睛落到他的眸子里,“我没有喜欢过谁,周学瑜,”柳筠顿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裴晟喉咙滚动,好极了,他怎么这么喜欢她这幅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模样,他轻笑一声,寒气似乎从冰冻的湖面里面冒出,“那就只能委屈婉婉了,下半生只能跟我这么一无是处的人绑在一起,这种度日如年的生活想想都觉得痛苦,我是无所谓,毕竟你在我眼里哪儿哪儿都是好,看你一眼,我都是高兴的。”
裴晟嚼穿龈血,“我可以等你,几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反正这辈子还有这么长时间。走你就不要想了,有想那个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我身上的好,想想该怎么才能把心放到我身上,这样你少些痛苦,我也高兴些,不是两全其美。”
她真的是听话听不到重点,他是这个意思吗,他说了那一堆话不是为了让她得出那四个字的结论,他的意思是让她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到处去留那不该留的情。
柳筠歪着头,像是真的在想些什么,“我刚刚仔细想了想,世子爷身上好像也没什么好可以让我想的。”
“现在要说的问题不是我,是你。”他并不回应她自己擅自定下的结论。
如果是那样,这种喜欢她宁可不要,她也不要把自己的心放在一个滥情的人身上。
“就是我的心不在世子爷身上,世子爷也不肯放我走吗?”
柳筠盘着的腿搭到床沿下,她的心与其说乱,不如说慌,她从得出那个结论开始整颗心一直在半空中飘着。他心里有周美漓,为什么还能喜欢她,她说心里没有他,他好像也没有很在意,所以他对她的喜欢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说男人的喜欢可以分给两个人或者几个人?
第一句话出来,裴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接着的那三个字,让他觉得尤其的刺耳,他不想听她说别的男人的名字,也不想听她和别人的相识。他动了动脚,最后还是耐下性子听她要继续说什么,毕竟她现在的样子不像是要扯谎来骗他。
公开的场合能不见也不要见,反正就一个意思,两个人不要见面,如果可以,最好永远。
裴晟手握虚拳抵在嘴边轻咳两声,“你别转移重点,我说的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表明心意的话明明该情真意切地说出来,可到了他这儿,就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咬碎了牙齿吞着恨把自己的心甩到她面前,甩完了,不再看
柳筠挺直的背塌了下来,微微的驼着,眼睛的焦点虚无的定在半空,我吗?她声音有些缥缈,“可我好像还没喜欢上你。”
“我是你夫君,你欠的,自然由我去还,歉我去道,你后面别再随便对着谁用什么不该用的计策。”裴晟怕她还不明白,“你想用什么计都冲着我来,要招惹也只能招惹我一个人,私下不准再跟他见面。”
使的什么计,裴晟不用想都知道,他知道周学瑜心里有人,不然就冲他那个愚孝的劲头,周伯母为了逼他成亲都快一天抹三次脖子了,他要是心里没人,不可能挺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只是他不知道他心里的人竟然是自己家这一位。
裴晟手背到后面,拇指摩挲着食指,两指之间快要擦出火来,她可真是打仗的好手,只用一句话就能把局势给扭转过来,本来应该是他质问她,让她给出解释和表态的场面,为什么最后反倒成了她气定神闲地对他进行逼问。
我都不管,可你要是敢去给我摘墙那边的红杏,又或者去见那死心眼砍桂树的吴刚,你会知道惹到我的后果。”他声音压的极低,一字一顿说的缓慢又清晰。
“你喜欢我。”柳筠再一次开口,还是那四字结论,只不过疑问的语气变成了肯定的语气。
第49章
“是我骗了他,他家里有我想要的芷仲兰,所以我便使计接近他,拿到芷仲兰后,我们就再没见过,我当时是易的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总之那件事情确实是我欠他的,他怨我恨我也是应该。”柳筠省去细枝末节,说了个大概,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她说完之后,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整天怎么想着骗人,用一个谎去圆另一谎。
柳筠迟钝的大脑把接收到的每一个字组合在一起,再配上他的神情和语气,她带着三分顿悟三分迟疑还有三分无措,话在嘴里盘旋了三遍才问出来,“你喜欢,我?”
柳筠说她不喜欢周学瑜,他信,她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心的,刚才在湖边是怒火攻心,所以失了分寸。可她不喜欢,并不代表周学瑜不喜欢,她没有心,周学瑜那颗死到家的心眼,可是一股脑全放在了她这儿,否则他那么一个一板一眼的人,不会失态成那样。
裴晟咬牙,你不用说出来,我也知道,他已经认清了这个事实,所以这不是重点,“你可以还没喜欢上我,但你也不准喜欢别人,旧人新人都不行。”
裴晟怒极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原本冲破头颅的火气被她这毫无防备的一盆水给泼过来,稀拉哗啦地给浇灭了,只剩下弥漫在空中的热水汽在他头顶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