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尤语宁很主动地收拾垃圾,被闻珩叫住:“放那儿。”
“也不是很麻烦。”尤语宁把几个袋子装到一起,收成一个,“刚好我家垃圾也还没丢,等会儿我拿下去一起丢。”
闻珩坐在地毯上,懒懒地往后靠着沙发,看着她笑:“怎么,直接快进到过日子了?”
尤语宁没懂他什么意思:“什么?”
“会不会谈恋爱。”
“……不会。”尤语宁提着垃圾袋立在原地,有些尴尬地收紧了手指,“我没谈过。”
“把你自己当公主会吗?”
“公主?”
“公主是不需要干活的。”
“……不太好吧?”
尤语宁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要有人来做这些事的。可是,闻珩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让他来做这些事,好像不太合适。
总归这些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她顺手就做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她下班回来洗了澡,换了宽松的大T恤和过膝盖的短裤,踩着一双居家拖鞋,这会儿提着垃圾往那儿那么一站,倒还真有点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闻珩看着看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伸出手去,当真像个娇少爷:“过来拉我。”
尤语宁把垃圾袋换到左手,想着自己的手才收过垃圾,扯了张纸擦了擦,才去拉闻珩起来。
“擦什么擦,手又不脏。”闻珩被她拉起来,弯腰,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从她手里把垃圾提过来,“走吧。”
尤语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要跟自己一起下楼去丢垃圾。
“其实也不用一起下楼,我很快就……”
“别逞强。”闻珩截断她的话,“好不容易得到我,不陪你下去,等会儿躲楼下偷偷哭。”
末了,还要补一句:“女生就是敏感。”
“……”
那倒也没有这么敏感。
尤语宁怀疑他是在说他自己。
是怕自己去丢个垃圾回来就不爱他了吗?
-
时间不算晚,南华进入夏季,初夏的风里有一点点微热的气息。
小区楼下有很多老人在乘凉散步,小孩子们跑来跑去地笑闹,也有加班刚回家的年轻男女,踩着单车打着响铃从身边穿过,带起一阵凉风。
很简单也很平凡的人间烟火气,对于尤语宁而言,却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感觉不到爱的时候,也很难感受到美好。
现在,她感觉到被爱了。
丢完垃圾,她晃晃闻珩的手,说想散散步,闻珩眉梢微挑:“想跟我多待会儿?”
“对呀。”
“行,勉为其难满足你。”
俩人走出小区,沿着街边的人行道慢慢走着。
尤语宁想起他写的那些没敢落款的信,有一封,说她二模考试考差了在哭。
“其实那天我没哭。”她说,“是风迷了眼睛。”
她这么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闻珩转头看她一眼,冒了个问号:“什么?”
“二模考试后,其实我没哭。”尤语宁重复了一遍,“那天在天台,是风迷了眼睛。”
明显感觉到,这句话说完,闻珩牵着她的手一僵,停了下来。
夏日有风的夜里,他站在高悬的皎月之下,深邃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
“应该是那天吧,我在天台上吹风,想着未来应该何去何从,确实也有些难过。那天风很大,吹得我眼睛里凉凉的,我揉了一下,有眼泪冒出来,但我真的没哭。”
“那天有个男生也在天台,他递了纸给我,还给了我一颗糖,猕猴桃味的。”
“闻珩。”尤语宁仰头看他,“是你吗?”
闻珩别过眼去,喉结滚动,声音又低又哑:“听不懂。”
“每一年的平安夜,我会收到一个苹果礼盒,里面除了苹果之外,总会有一颗猕猴桃。去年平安夜,你放在我外套帽子里的,也是这样。”
“所以从前那些,也都是你送的,对吗?”
“凑巧罢了。”
他不承认。
尤语宁懂他的骄矜,也曾想过,要不一辈子都当作不知道那些事,就当他们在去年那个十一月份的早晨初相见。
但是。
她想要,让他知道,这些年来,除了他的脸,他们之间的事,她全都记得。
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孤独地浪费这么多年。
“闻珩。”尤语宁的声音轻轻的,“我好像,一直记得一个人。”
“他给我写好多信,却总不肯落款。他知道我怕黑,所以一直送我台灯。知道我怕打雷下雨,就半夜一个人坐在对面宿舍楼的阳台陪我,会从猴子堆里把我救出来,会在除夕夜我答不上记者问的时候替我接过话筒。”
“他端午节给我带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