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穗花和许春花没有勉强她,让她仍旧和谢闻声生活在一起。
现在的谢闻声已经有能力独自抚养孩子,并且给殷殷提供非常优渥的生活,买了宽敞明亮的学区房,让殷殷就读最好的中学。
同时,他也收敛了刚出道时的叛逆性格,听从公司的所有安排,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音乐事业中,并且正如粉丝期望的那样,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偶像。
此后的十年,他无一绯闻,站在了那个孤冷寂寞而又耀眼辉煌的巅峰。
谢闻声在她所希望的那条路上一步一步…坚实地走了下去。
只是殷殷再没在哥哥脸上看到曾经那般爽朗阳光的笑容了。
殷流苏的离开,带走了他人生中所有的快乐。
此刻的他,只为身上肩负的责任而活。
没有快乐、也没有眼泪…
找寻了好多年,殷流苏仍旧杳无音信,所有的寻觅都没有结果。
青春期的殷殷,开始恨那个女人。
她恨她给了她那么温馨的家,让她看到了幸福的模样之后,却又这般残忍地剥夺着一切。
在殷殷十六七岁最叛逆的时候,不许家里再保留她的任何一张照片。
她甚至不许哥哥再耽溺于昔日不可追忆的旧梦,将自己的人生都尽数抛却了。
有一次她从哥哥藏着的铁匣子里摸出一张殷流苏的照片,恨铁不成钢地想要烧掉那张照片。
而当她摸出打火机点燃它的时候,谢闻声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顾不得火焰的灼烧,用手拍灭了照片上的火焰,将它宛若珍宝一般紧贴着胸怀。
幸而火焰只烧燎了一点边角,照片上的女人笑容仍旧娇妍如初。
他回头对殷殷一声怒喝:“你疯了吗!她是你妈妈!这是最后一张照片了!”
“可她不要我们了呀!”殷殷眼底渗着泪花:“她走了,你要用你一生的快乐去怀念她吗!”
她真的不愿意看到谢闻声宛如行尸走rou一般、孤零零地过完此生。
“我求你了,哥哥,我只想要你能变回从前的样子,我想让你开心一些。”
谢闻声眼睛绯红,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殷殷这小姑娘如此掏心掏肺地恳求他。
绝大多数时候,小姑娘都把自己的情绪深深地埋藏着,失去快乐的……又何止他一个呢。
从那以后,谢闻声稍稍有所改变了。
为了殷殷能够健康地成长,他不再让这个家因为他的情绪而变得死气沉沉。
他时常也会和她玩笑,打打闹闹,努力回到过去的那样一种温馨美好的家庭氛围。
后来,殷殷走出了青春叛逆期,十八、二十岁的年纪,逐渐明白了殷流苏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成长啊,就像行走在无边孤独的旷野中,只有坚强勇敢的人,才能昂首阔步。
每当殷殷遇到困难的时候,她会想到那个女人,想到如果是她,会怎样选择。
她很努力地想要像她一样坚强勇敢。
……
殷殷还在床上愣愣地出神发呆,莫莉莉走进寝室,对殷殷道:“怎么还没起来呢?”
“昨晚失眠了。”殷殷揉了揉脑袋,打着呵欠:“好困。”
“等会儿开学典礼,快起来化妆,没时间了。”
殷殷慢吞吞地趴下床梯,洗了脸,随意地换了件休闲卫衣:“新生典礼化什么妆。”
莫莉莉走到殷殷的书桌边,扑着粉底,笑yinyin道:“校领导都会出席的新生典礼,都不配让你化妆,昨天不过取个外卖,你化得跟见初恋似的…”
殷殷洗了脸,随意地在脸上抹了防晒霜:“化妆这个事呢,主要看本姑娘的心情。”
“开学典礼全校同学参加,说不定转角遇到爱。”莫莉莉警告道:“到时候,可别捶胸顿足!”
殷殷撇撇嘴,偏不信这个邪。
人海茫茫,哥哥寻觅多年,都找不到想念的那个人,殷殷才不觉得自己会这般幸运。
……
高秋九月,清晨的日头不算毒辣,照耀着足球场上一张张青春稚嫩的容颜。
开学典礼照理是领导和校长的冗长讲话,底下同学要么打游戏、要么聊天,也没几人在听。
百无聊赖的殷殷贴近了身边的莫莉莉,低声问道:“商学院在哪里?”
“足球场入门那一拨。”莫莉莉好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个认识的学姐,想知道她来没来。”殷殷撑着踮脚朝着入门处望去。
莫莉莉拉她站好,低声道:“啥啊,新生开学典礼,学姐学长不会参加的!”
“哦!”
她略有些失望,摸出了昨天夹在外卖盒里的那张名片,看着名片上“殷流苏”三个字。
同名同姓吗?
可为什么连模样也那般相似。
可…可可要说是同一个人,她又太年轻了些吧,看起来只比自己大几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