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漂亮的,平直伸出的手臂上的华服也已经彻底钩织而成,将那具新生的躯体遮掩住。
光茧散去,立于其中的身影终于完整的出现。
华服上百花缭乱,欲迷人眼,随着这样的花色出现的,是墨黑的长发,那人的身上色泽如此绚烂,头上却不着一物,就这样尽数如绸缎一般披散下来。
从光茧中走出的人,身材高挑,腰肢纤细,极尽曼妙之态,让人忍不住去猜测他的性别。
光茧彻底敛去时,他终于抬起了头。
那张脸上,却竟然覆着一张面具。
那张面具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底色纯黑,从底部勾勒出了逼真的燎原火色,一路燃烧蔓延。
火焰中心,有一只眼睛。
一只虞绒绒早在浮玉山时,就见过的,带着些天真的残忍的,眼睛。
光茧散去,终于有光透入了魔宫白塔中。
日光铺洒在新生魔神周身的一瞬间,他的满头黑发从发根开始,色彩褪尽,变成了尽数的白。
第206章
虞绒绒的目光依然没有从耿惊花离开时的背影处收回,她明知自己的这个动作停留再久,也不会再看到耿惊花的身影,但她还是没有动,好似要执拗地留下什么。
耿惊花不过化神期,便是重新执起了剑,也算是符剑双修,也到底只是化神。
而清弦道君,虽然一直都在闭关,没有行走于世间,但他也已经灵寂。
灵寂与化神之间,不仅仅是两个大境界的跨越,更是从夫唯道与见长生这样的天堑之别。
“长生……就那么好吗?”她倏而轻声道。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傅时画应道。
他的声音微哑,很沉,像是在问清弦道君,也像是在问天下许多人,还像是……在问那位他从头到尾都想要知道一个答案的人。
长生,就那么好吗?
随着他的思绪,某种晦涩的气息悄然出现在了他周身。
这一刻,如果有人内照形躯,便可以看到傅时画体内的魔骨好似有了一丝颤动,摇摆出了一小片碧色的Yin影,好似想要将这样的色彩渲染到这具身体中更多的地方。
但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他。
那样的温度好似打断了他的垂眸,让他的目光重新有了焦距。
下一刻,虞绒绒已经抱住了他。
她心底有太多话想要说。面前的这个人,实在背负了太多,他知晓了自己敬爱的父亲对自己的图谋,虽然还不知自己体内去而复生的魔骨究竟承担了什么样的角色,但此刻四海的滔天好似已经说明了什么,而造成这一切的推手,竟是一手扶他长成的师尊。
没有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就不会敢去轻易地提什么虚无缥缈的感同身受。
所以虞绒绒只是抬手抱住了傅时画,仿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哪怕只是稍微地,让他感受到,她还在。
回应她的,是傅时画近乎粗暴的拥抱。
他几乎是用力地将她困在了怀里,俯首将脸颊埋在了她的颈侧,好似这个世间只剩下她的温度可以真正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
“虞绒绒,如果……我是说如果。”傅时画低声道:“如果有朝一日,我入魔了,我希望是你亲手杀了我。”
虞绒绒的心微微一颤。
她想到了自己坠下诛魔台时,看到的那几张书页,上面以黑纸白字写着傅时画入魔时的缘由。
现实似乎有了许多改变,却也并不是全部。
因为傅时画依然经历了这所有。
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一件事。
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里,与书中内容脱轨的,只有一个她,以及她还活着所带来的一系列变化。否则按照剧情,傅时画在得知了昭渊帝一事的时候,就理应有了入魔的征兆。
她不知晓在那本书里,清弦道君的Yin谋是在什么时候暴露出来的,但至少……这并不是傅时画入魔的诱因之一。
一条颇为明晰的时间线隐约在她的脑海中串联了起来。
在书中世界里,她被困于不渡湖牢狱之中时,傅时画尚且是御素阁的大师兄,这一点并没有改变。而那个时间点,距离如今,也尚且还要好几年。
换句话说,书里的傅时画知晓昭渊帝的图谋,再一夕入魔,大致还有几乎十年的时间。
她的存在,让所有的一切都加快提前了,却也让傅时画在知晓这些事情的时候,还保留着自己的神智。
“你不会入魔的。”虞绒绒终于笃定道:“有我在一日,你便不会入魔。”
顿了顿,她又带了笑意地补充道:“你忘了吗?你有魔骨,我体内……也还有魔印。虽然我至今也没有搞清楚魔印是什么。”
“但总之,你不会入魔,我也不会。”
她说得斩钉截铁,随着她的声音,傅时画体内的魔骨已经生长完毕,与原本还血rou模糊的另一侧连接在了一起,如此前几乎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