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梅梢剑,便如同见天下,其他的剑纵使不会黯然失色,也总要略逊风sao。
十年时光不过匆匆,抬笔落剑,便已经过去了近一半,接下来的时间里,虞绒绒已经直接掠去了所有以剑著称的门派。
她多少有点好奇地将目光落在了菩提宗,想要看看菩提宗的比武台。
不同于梅梢派展开后,长长的名单,菩提宗无论是哪个年代,内里的人名都简单到一目了然,几乎很难有一个时代能真正超过十个人。也就是近来这段时间,许是宗门里多少重视了一些实战需求,所以才缓缓多了起来。
虞绒绒没有特别想要交手的需要,更多的则是想要博采众长,了解为主,干脆就直接选了认识的名字,进了净幽的合道期对局。
菩提宗香火缭绕,香客纷纷,后山却依然清净无比,除了晨暮两声钟外,只有清净的诵经声与木鱼的清脆,便是站在比武台旁,竟然也没有梅梢那种熙熙攘攘,交头接耳,只觉得六根清净。
有人挤在虞绒绒身边。
这些弟子的剪影当然不是幻境虚构的,而是粗略地将当时的影像以留影石的方式记录下来,再以当事人的这一缕记忆神识为楔子,用某种神通手法全部镌刻在了这方道衍台上。
换句话说,这位她身边的人,就是当初观战的那些人。
僧袍单调无趣,满宗弟子纵使来看,也是静悄悄的,手中菩提珠转动的声音都要比呼吸声重,唯一的特例便是虞绒绒身边的这个人。
是一个在这样的素色僧袍中过分显眼的红衣女人。
虞绒绒知道她是谁,却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时候,与一个自己甚至看不清面容、对方也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存在的四师伯任半雨面对面。
原来早在合道期,四师伯就已经在这样正大光明张扬无比地站在净幽前辈面前了,她喜欢得从来都是这么热烈,认真,且不留后路。
净幽的对手自然也是一名僧人。
两人双手合十,微微一礼。
……然后开始诵经。
虞绒绒:“……??”
就、就这么对决的吗?!
随着他们诵经的声音愈发高昂,两个人的诵经变成了某种宛若辩经的环节,虞绒绒印象里从来都带着温柔微笑的慈悲前辈净幽,此刻也变成了面红耳赤激昂陈词的少年!
随着他们的声音,他们手中的菩提珠开始逐渐散发出了金色的佛光,直到那样的光芒越来越盛,再碰撞到了一起。
虞绒绒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睛,只觉得难以承受这样过分的璀璨。
但下一刻,净幽的对手就已经收了菩提珠,哑了声音,踉跄后退两步,抑扬顿挫道:“净幽师弟竟已修炼出如此佛光!是贫僧!输了!”
虞绒绒:“……?!”
什、什么如此佛光?
刚才两个人不是一起在发光吗?
怎么佛光这东西还分亮度的吗?你们分胜负,就靠谁发的光更亮吗?!
她还恍恍惚惚没有反应过来,隐约看到旁边热烈的红衣女子已经振臂高呼了起来,而净幽分明没有往这边看,搓菩提珠的速度却不自觉地变快了许多。
下一刻,她已经站在了净幽对面。
第一次,她被对方舌灿如莲的辩经中哑声,不等反应过来,净幽已经自动躬身表示承让,显然是默认赢了。
第二次,虞绒绒痛定思痛,经她不会,但她会吵架啊,她到底从小走过市井,见过太多不讲理大叔与泼辣阿姨的大战,理论经验可是很足的!
在足足一个时辰的口若悬河,将理论用力融入实践中后,虞绒绒终于达到了与净幽势均力敌的输出强度!
然后,她始料未及地被普照的佛光,渡了。
第三次,虞绒绒终于痛定思痛,觉得自己怎么能被代入对方的节奏呢!
她二话不说,脚跟还没站稳,就先出了一剑!
剑气吞吐,在对方愕然的眼神中,她过分轻松地将自己手中的剑,比在了净幽的脖颈上。
年轻的净幽前辈明显还没见过人间险恶,大惊道:“你……你不讲佛法!没有武德!”
“但我赢了。”虞绒绒沉声道。
台下似是有一声清脆的大笑声,虞绒绒在天旋地转和净幽前辈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回到了黑幕白字之中。
与一千名剑尊的交手后,虞绒绒都没有这么心累过。
她几乎是逶迤在地,口干舌燥地咬了一颗酸笋味的辟谷丹,甚至胡思乱想道,自己方才没有在对喷……哦不,辩经环节吃两颗,加强输出能力,真是可惜了。
佛修,恐怖如斯。
好奇心,要不得。
虞绒绒连夜打包逃跑,再也没有了和菩提宗的佛修们交手的兴趣,火速将菩提宗三个字列入了黑名单里。
但方才惊鸿一瞥,虽说不过模糊侧影,却也算是见了四师伯的事情,还是给了虞绒绒一些触动和灵感。
她在想,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