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况更紧地搂住她,手在她后脑处扶着。
迟到了那么久的一个拥抱。
他不能想象相倪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
是不是一直躲在房间里哭。
他在年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娇弱又坚韧的女孩。女孩本该在温室里安然无恙地生长,却偏偏多灾多难。
她自己明明在一片废墟里,却还想尽量把身上的温暖都给他。
干净到让人心疼的女孩。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那女孩一下,不料她如蒲公英一样散开。
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她,让她回到了他的身边。
往后的日子里,不会让她再淋到一滴雨。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他轻拍她的肩膀,哑声承诺:“会永远在你身边。”
她在他的安慰里平静下来,很快就止住了眼泪。
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心里的郁结、苦闷、伤痛,全都因为他而不复存在。
“那年高考,我妈妈带我去考场的路上遇到了意外,”她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妈妈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去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天都塌了一样。我送走了妈妈,高考因为缺考一门,最后的成绩很差,你又很长时间没有跟我联系,我受不住打击,Jing神一天比一天差。
“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生病的,每天都没办法振作Jing神,只想一个人躲起来睡觉。可睡觉也睡不安稳,梦里总会做噩梦。后来我就不敢睡了,慢慢地开始失眠。
“你去找我那天,我不想跟你发脾气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跟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回去以后就后悔了,不该把气撒到你身上。没过多久你爸爸找到了我,他说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不然我会把不好的情绪传染给你。
“我听了他的,去了国外读书。在国外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可我又不能跟你联系。”
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眼睛又shi起来,抬起眼睫看他:“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你,想回去见你。我想让自己尽快好起来,不要再有那些消极悲观的想法。只要我好起来,我就能回来找你了。”
当时高考后,邢况被困在家里,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出来找她。后来他不只一次地后悔过,不管怎么样他也应该逃出来,有他在,他的小姑娘也不至于要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打击。
她需要装成早已经长大的样子,一个人替母亲办了丧事。
现在再回忆起那时的事,他呼吸起来仍旧会疼。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他嗓音很沉:“不可以再一个人撑着,更不能自作主张离开我。”
徐未然以前总是不愿意把自己不开心的事告诉他,归根结底是对他的不信任,也没有信心觉得他们两个人可以走到最后。
可是现在她早就能确定邢况是完全爱着她的,他也有在一直努力成为更好的人,只为了能更好地保护她,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干扰他们两个的感情。
他们的未来再也不会是渺茫的了。
“好。”她把心里的包袱全都放了下来,告诉他:“其实我今天去公司找你,就是想把我所有事都跟你说的。我不想让你从别人口里知道我的事,我想自己告诉你,可是被俞筱抢先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十分委屈,眼睛里又掉出一滴泪:“她还把我好不容易给你做的饭扔进了垃圾桶。那些是我忙了一上午才做好,想要给你吃的。”
邢况擦掉她的眼泪:“我会替你教训她的。”
她笑了笑,点头。
“我还有事要告诉你,”她说:“我妈妈当初是被俞良山侮辱了,又受了俞良山的威胁,这才不得不跟他走的。我妈妈她不是小三,她其实是受害者。”
邢况听得眉心紧蹙,眼里闪过寒意:“他敢做这种事!”
他说这句话的样子,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把俞良山弄死一样。
“还有我妈妈的死,”她完完本本地告诉他:“我妈妈是被俞筱害死的,是俞筱先让两个人抢走了我的准考证,引导我妈妈去追他们,又让一个人用醉酒的名义开车撞死了我妈妈。”
亲耳从她口中听到这些话,邢况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些我已经查到了,”他声音很沉:“当初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我都已经找到,会让他们把实话说出来,在法庭上指认俞筱。”
徐未然怔怔地:“你已经知道了?”
“是,”他说:“一直没说是想等你亲口告诉我,不过现在我也确实等到了。”
徐未然想明白了那天晚上,她主动去亲邢况时,邢况刚开始为什么会过分的冷静了。
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对他的热情,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报复俞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有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而是选择把自己的所有全都摊开给他看,一件也不要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