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重新拿起针线:“不过无稽之谈而已,咱们不用相信。”
“可若是万一呢?姐姐还未成亲,就有这般流言传出,不管真假,姐姐都要有心理准备,事来而应事过而静。”他才不愿看到小淑女对鲁家过于期待。
小淑女淡然一笑:“谢谢小墨,我又不是小孩儿,心里有数。”
她心里有数个屁!
少年继续斜倚在轮椅上,静静看着她绣嫁衣。
可惜了,多好看的一件嫁衣,终究是要废掉的。
待他娶她的时候,一定不让她这么辛苦地绣嫁衣。
入夜,在京郊一栋宽敞的宅院里,一年轻妇人刚将三岁儿子哄睡,便见翩翩郎君入得屋来。
“子恒,你来了。”妇人喜笑颜开,款款迎上去。
“嗯,明儿可睡了?”鲁子恒进屋,脱了外衣。
“刚睡,我今日包了饺子,正在锅里热着呢,你尝尝。”妇人进了旁边的屋子去端饺子。
一道黑影飞速跃过重重屋顶,在宅院中间的空地跳下来,阔步进入了屋子……
鲁子恒听到响动,以为是妇人进来了,随口应声:“春娘,你别热太多,我吃不了多少。”
没人回他。
鲁子恒将外衣搭在屋内的木架上,又朝门口瞄了两眼,没见妇人进屋。
他心下好奇,想去屋外瞧瞧,才行至门口处,便被一黑衣男子用匕首逼了回来。
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力道不小,他稍一动弹,便会被划破脖颈,流血而亡。
“你是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鲁子恒还算镇定,死死盯着男子被黑布覆着的面孔。
一声冷笑:“我是何人?鲁子恒,你先想想自己是何人吧?”
“什么意思?”鲁子恒抬着下巴,接连往后退,想躲过刀锋。
但躲不掉,他越往后退,刀锋便跟得越紧。
“什么意思?你养有外室,生有庶子,竟还想痴心妄想与当朝郡主成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
鲁子恒被戳到痛处,挥拳就要反抗,只是那拳头还未起,匕首就插进了他的脖颈。
鲜血如注,飙出丈余高。
鲁子恒捂着被捅的脖子,满脸惊惧,身子发颤,后背抵着墙缓缓滑了下去。
宋墨一把揭掉了面上的黑布,蹲下来,与频死的鲁子恒四目相对。
“你……你……是你。”鲁子恒认出了他,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瘸子。
少年将匕首上的血一下一下地擦到鲁子恒的衣襟上,一张脸俊美而冷酷,恍如地狱的无常,眸中的光亮也如坟头的鬼火,“你没看错,是我。”
擦净了匕首,他站起身,俯视着他:“她是我的人,你敢骗她,就得死。”
鲁子恒的身子在微微发颤,眸中的光亮越来越弱,“你……你……”没“你”出一句什么话来,脑袋一歪,眼一闭,没了气息。
血流了一地,屋内浓重的血腥味让人透不过气来。
少年重新将黑布覆上,转身,门口站着已经傻了眼的妇人,手中端着热过了的饺子,
“呯”的一声响,碗碎在了地上,饺子滚了一地。
妇人面色张皇,全身发抖,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
少年眼也未眨,侧身与她擦肩而过,他不杀女人,不动小孩,但并不意味着不会折磨她们。
出了宅院,他将唯一的一扇大门锁死,将女人、小孩、尸体锁在了一起。
不能让鲁子恒的外室跑了!
呵,他从来不会对谁手软。
鲁子恒的死讯两天后才在京城传开,同时传开的,还有他养了多年的外室,及已出生三年的儿子。
一时众人哗然,京城议论纷纷。
“那侯府世子看上去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没成想竟还养外室呢,幸好郡主没嫁过去,不然可倒了血霉呢。”
“依我看,这郡主也是个不祥之人,你想想看,与她订过亲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起先是小公爷,摔断了腿不说,连香火也摔断了,眼下又是侯子世子,连命都搭进去了。”
“莫非这就是克夫?哎呀,以后别想着与齐王府攀亲了,保命要紧。”
街头巷尾难听的话一茬茬,听得人好气,春杏气,冬梅也气。
连朱氏都气得脑仁子疼,坐在主院的正厅里长吁短叹,好好的一座靠山就这么黄了,以后还不知能不能再找着靠山呢,怎的就养了个不中用的东西呢?
偏偏,不中用的东西柳婉却像无事人一般,心绪没受丁点影响。
还让小厨房备上好菜好汤,尤其交代排骨汤要炖得冒白汁,香气四溢,待菜肴上桌,她一个人静静地吃着,喝了好大一碗汤,可满足了。
更重要的是,也不用忙着绣嫁衣了,她将那堆锦缎收起来,转而拿了那两块上好的毛皮,给宋墨做护膝。
此时的宋墨也在北阁的天井里摇着二郎腿,心绪可愉悦了,好大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