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微上学期和一鬼佬起冲突,就是因为澳门的名字。?也正因此,她对澳门这个名字耿耿于怀,一定要称呼它为澳门,而不是什么马交。
烟在肺中重重呛了一口,陆廷镇冷不丁想起在妈阁庙前,章之微一定要他配合拍照。
那天她笑得很开心。
一支烟没抽完,陆廷镇将烟放在烟灰缸中碾灭。烟灰弄脏他手指,将指尖在薄布上用力一擦,陆廷镇起身,朗声叫:“让司机过来,我要接人。”
夜幕低垂,晚间澳门繁嚣未减,陆廷镇开了车窗,他裤脚上,那一片红酒shi痕犹在,透着薄薄凉意,风吹冷意更深。窗外星幕灯火相连,赌场昼夜不眠。
陆廷镇的目的地不是那些繁华之地。
车子进不去狭窄的小巷,陆廷镇吩咐人将车停在巷口,他孤身下车,只带了两个左膀右臂,老四早就在巷子口守住了,听到动静,向陆廷镇点头:“守好了,确认没有人离开。”
陆廷镇点头,脱下手套,丢给老四:“辛苦了。”
晚风吹过裤脚,微冷渐寒,这地方就是又窄又乱,地上有明晃晃一滩积水,晾晒着一些衣服,杂七杂八地竖着竹竿,乱糟糟灯牌,还能听到男男女女调笑声。陆廷镇紧绷一张脸,踩扁一枚烟头,窄巷长屋,他的目的地在深处。
陆廷镇敲开水果店老板的门,对方睡眼惺忪,显然刚起床,见到他,一张脸吓到煞白:“你……你……你……”
陆廷镇旁侧人举起枪,陆廷镇平静地问:“微微呢?让她出来。”
水果店老板穿着宽松的睡衣,汗衫长裤,汗渍发黄,衣角处还有几个破洞,他手忙脚乱地提着宽松的衣服,战战兢兢告诉陆廷镇:“……您是说一个长头发、大眼睛、这么高——”
他结结巴巴比划出一个高度,煞白的脸颊慢慢涨红:“穿红裙子的女学生?她来我这里,换了衣服就走了,压根没留下……”
走了。
陆廷镇皱紧眉头。
“我……我不敢骗您,”水果店老板快要哭了,磕磕巴巴,“怎……怎么说?啊?您姓陆,是吗?临走前,那位小姐托我将东西转交给您……”
黑黢黢洞口下,宽松衣服的老板慌里慌张地翻东西,终于找到,忙不迭碰过来给人看。
盛在透明塑料袋中的是章之微早晨穿的东西,陆廷镇为她买的衣服,鞋子,甚至于贴身衣物,这些犹带着她体香的东西整整齐齐地叠好,最上面放着一簇黑色长发,整齐剪下。
陆廷镇瞳孔收紧。
那是章之微的头发,尚带有香气,如阳光下盛开的白色花朵,只是已经失去主体供养,终会慢慢凋谢。
还有一封信,薄薄一张。
陆廷镇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
「你迟到了」
第14章 夜奔 狭路相逢
今夜无法出关。
从在水果店剪断头发后, 章之微就察觉有些不对劲。
她还没有天真到以为今天的顺利全是陆廷镇的疏忽,人已经走了这么久,陆廷镇那边还没有大张旗鼓地开始找, 已足够说明问题。
章之微冷静下来, 慢慢想,如果她是陆廷镇, 发现她走后,会在这个时候做什么。
他那样性格的人,绝不会直接来找,但也不可能让她这样离开……他会让她吃点苦头, 等她自己后悔, 再来接人。
章之微对此毫不怀疑。
当乌鸡买了车仔面回来时,章之微低声和他谈, 商量着如何离开。
如果陆廷镇的确已知二人计划, 那按照原计划的离开一定有风险。乌鸡脑袋活泛, 等章之微吃完面,他已经联系好用车往外送货的人, 章之微身材娇小,刚好可以藏在木箱中。乌鸡个子虽然高,但他骨头柔软灵活, 用力将自己缩一缩,藏身于一圆圆的大木桶。
临走前, 章之微将自己的头发、衣服全留下, 包括手写信。她知道陆廷镇迟早会招来, 不过没关系,她已将想说的东西全写下。
两人在半程下车,章之微塞给对方司机一叠钞票, 恳请对方保密。她对钱仍旧无什么概念,直到走出许久,才听乌鸡哥说:“……其实不需要这么多。”
章之微用纸巾擦掉衣服边缘的一点泥土,想了许久,告诉他:“钱多更容易做事。”
乌鸡哥不再说话。
他轻车熟路地带着章之微走路,澳门不大,走几圈就记得地图,更何况乌鸡这种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人。章之微跟着他走,没多久,有些惊诧:“惹,火街?”
惹,火街是一个旧时的俗称,福隆新街、宜安街、福荣里,这整整三条街上,有名气的秦楼楚馆比比皆是,ji寨被人称大寨。名气大,人也漂亮,有姿色有才情,身价也高,大牌红阿姑,色艺双绝……但这都是旧日之事了,章之微以前听人谈起过,旧时的阿姑不仅通晓琴棋书画,也有只做歌姬,卖艺不卖身。
以前有些人爱吃花酒,这片街区还有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