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的抱着她,试图用拥抱给她一些温暖。
片刻后,他听到她用低哑的声音对他说,“阿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没有念大学吗。”
左乐衍心口一沉,不知怎的,他突然就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她心里最不能触碰的那个伤口。
果然,他听到他的女孩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绝望的话,
“那是因为,高考那年,我的弟弟,夏寻,被确诊脑肿瘤晚期,而那年,我刚好十八岁。”
第696章 音乐:我想成为你新的念想
“小寻他真的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小孩,他会在打雷下雨的时候陪着我,会在我过生日的时候给我煮长寿面,会在我妈住院的时候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他真的好懂事,懂事到明明已经很不舒服了,却因为害怕我担心,害怕我累,所以一个字都没和我说过。”
夏寻是在他十五岁的那个春天确诊患有脑肿瘤的,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被头痛,恶心,呕吐的症状困扰了很久,可他不想让夏慈音担心,所以从来都是自己默默地忍受了一切。
直到在某个清晨,他昏倒在了上学的路上。
夏慈音已经想不起来她听到医生告诉她夏寻患有脑肿瘤时,她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五感在那一刻好像都失去了作用,她看不清医生的表情,也听不清医生在说什么,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其扭曲。
那一刻,她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命运深深的恶意。
“小寻在入院三个月后经历了第一次手术,医生的本意是进行颅内肿瘤全切除,但在打开他的颅腔后才发现,他的肿瘤组织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他们只能切除部分,再结合采用内科保守治疗,这样或许可以延长他的生存时间,提高他的生存质量,那场手术看似是在救他,但实际上……是给他判了死刑。”
夏慈音说话时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一点起伏也没有。
可左乐衍知道,她心里是痛苦的,他能感觉到她身体在颤抖,能感觉到她无尽的悲伤与落寞,像是坠入深渊的人,看不到一丝光与希望。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该问她那些伤心事。
“小寻生病以后,我就没再去学校了,我害怕他会什么时候就突然……我接受不了,我当时的班主任知道之后还特意来医院找过我一次,他以为我是经济窘迫,所以才不去上学了,但其实和钱没关系,我妈虽然不肯用我爸的钱,但她不拒绝我爸给我和小寻钱。
从我爸和我妈离婚之后,我爸就专门办了一张银行卡,每个月都会固定往里面打钱,除去生活费和学费以外,还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零花钱,我高中的时候,那张卡里就已经有八位数的存款了,我真的不缺钱,我只是不想离开小寻。”
左乐衍能理解她的选择,两年前母亲车祸离世,两年后唯一的弟弟又身患重病,那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情去上学呢?
他微微用力,将夏慈音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紧紧圈着她,温声说道,“你做的对。”
夏慈音浅浅的笑了下,她蜷在左乐衍的怀里,鼻腔内满是他的体味,很好闻,让她莫名的安心。
“小寻他很坚强,虽然生病很难受,那些治疗的药剂也让他很痛苦,但是他从来都没抱怨过,也从来都没流过一滴眼泪,他总是在笑,无论什么时候,他笑起来很好看……和你一样好看。”
夏慈音说着,缓缓起身,用殷红的双眼凝视着左乐衍,问他,“阿衍,你不会吃醋吧?”
左乐衍无奈的笑了下,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我看起来像那种很爱无理取闹的人吗?”
夏慈音摇摇头,唇角也扬起了浅浅的笑意,她搂住他的脖颈,倾身,与他耳鬓相贴。
“小寻生病之后就不能再去上学了,他总是在病房里,起初我还担心时间一久他会不会郁闷,但是他远比我想象中的要会调节自己,他从入院后开始了画画,他很喜欢画画,会把他感兴趣的一切都画下来。”
夏慈音说着,语调渐渐的变得低落起来,“他最后一幅画,是在距离他十八岁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候画的。”
话落,她缓缓起身,与左乐衍拉开一些距离。
她将自己修长白皙的腿抬到沙发上,伸到左乐衍面前,将右小腿上的刺青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左乐衍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她小腿上的纹身,一棵毫无生机的枯树,树根扎根在她脚踝的位置,树枝盘绕在她的小腿二分之一处,枯树上方还盘旋着几只说不上名字的鸟。
“这幅图是小寻最后的作品,那个时候是京都的晚秋,万物凋零,病房外的那棵树也渐渐地没了叶子,小寻画完这幅画之后没多久就不能动弹了。”
夏慈音视线落在她小腿的纹身上,目光幽深,里面似有数不清的情绪在翻涌。
“他本来……很期待他十八岁的生日的,他和一个人做了约定,十八岁那天要做她的男朋友,他等那天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