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点了点头,他想了不止一天两天了。
王昶旭和林茵对视一眼,林茵原本也要颔首,可瞄了一眼温似锦,猝不及防眼泪就掉了下来。
“东家。”她用浓浓的鼻音喊道,“我舍不得你。”
一旁的王紫抽泣一声,“舍不得还要分开。”
大家从安阳郡辗转到京城,逐渐立足,扩大生意,看着温似锦从一个民女变成温家贵女,再坐到皇后的位置上,紧接着骤然滑落,又回到了安阳郡。
这些年,风风雨雨,都是一起走过来的人,为什么要分开呢,为什么不能一起呢。
王紫不理解。
但每个人的选择,都有自己的理由。
林茵擦了擦眼角的泪,带着鼻音道,“我舍不得东家,但我想要留在安阳郡,既能为东家守着珍馐阁,也能安稳生活。京城虽大,却始终并非故乡,我跟王大哥商量过了,以后每年去看东家两趟,在京城小住一阵子,这样咱们虽分开两地,也不至于太过生疏。”
王昶旭也点了点头,笨嘴拙舌地道,“我们不离开听荷小筑,一直打扫着这里,等东家回来。”
林茵哭着倒在他怀里,王昶旭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夫人,低声哄慰。
有些人的乘龙快婿,不一定天人之姿,不一定高不可攀,但他一定能给予你某一项的特别需求。
比如林茵需求安全,而王昶旭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于是他们水到渠成的在一起,收获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今,留在故乡会让他们更有安全感,那就选择留下。
温似锦在短暂的伤感过后,平静地接受了别离。
生离与死别,如果真的可以选择,那她宁愿是生离,至少大家都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活着,偶尔缅怀起过去,依然可以嘴角带笑,轻松愉快。
十月底。
收拾好行囊的温似锦,带着两个孩子,带着乔氏燕大竹,带着燕水灵王紫秦岩,带着温老,告别小顺林茵王昶旭,缓缓离开。
半路遇上了前来接人的燕二,他十分惊讶,“皇后娘娘与皇上真是心有灵犀,前脚皇上才派遣我来接皇后娘娘回宫,后脚皇后娘娘就启程了。”
说完,想要给京城寄一只信鸽。
温似锦拦住了他,“别着急,先回京再说。”
她也想,给燕月笙一个惊喜。
一行人不急不缓地前行,于十一月中旬抵达了京城。
温似锦没有着急回宫,也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选择在温家别院里暂时休息了一晚。
遥想第一次进京,他们也是在这个别院里住下。
只是当时心未定,人彷徨。
不像现在,心强大,人从容。
果然被笃定的爱着,就是勇气的源泉么。
温似锦坐在温家别院的石凳上,扬唇微笑,遥望京城方向,眼底有星辉洒落,像酝酿了世界万物,又像只存一人。
第二天,她早早地起了床,先是去了趟珍馐阁。
龚生堂正坐在柜台后头,看着周弘宇盘账。
偶尔遇到一些小困难,周弘宇算不出来,他就恨铁不成钢地拍桌子,“怎么那么笨,你但凡有似锦的一半聪明,就不至于在这里掰脚趾头。”
周弘宇苦着一张脸,心里越着急,拨算盘的动作就越容易出错,好不容易算出了点头绪,不小心又打乱了。
龚生堂在一旁差点闭过气去,颤抖着食指,恼道,“这么简单的怎么能算错呢,刚刚这里已经错过一次了,怎么又错了呢。”
真像你爸看你做数学题的样子。
温似锦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笑声飘到柜台周围,龚生堂心头正不愉,皱着眉抬起头,正好看见温似锦似笑非笑的面容,他悚然一惊,嘴巴张大,半晌回不过神。
周弘宇刚才不小心又拨错了一粒算珠,心知又要挨上一顿骂,干脆闭上了眼,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然而等了半天,狂风暴雨没出现,龚生堂好像被妖怪抓走了似的,周围除了客人进店离店的熙攘,就没有任何响动。
周弘宇心头纳闷,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睛,正好看见温似锦歪着头冲他一笑。
小二哥吓得另一只眼也睁开了,死死地盯着温似锦,一眨也不敢眨。
这次轮到过往宾客惊讶了。
往常大掌柜训斥小掌柜都成了司空见惯,今日倒是头一次见到大掌柜带着小掌柜张大嘴,呆若木鸡。
有熟悉的宾客就叫了句,“龚大掌柜的,这是怎么了。”
一刹那,龚生堂回过神,忙不迭遮掩,“没事没事,就是有些走神罢了。”
等把宾客送进去,他一把扯住温似锦,又拍了周弘宇一把。
周弘宇这会学机灵了,直接上前用身子挡住温似锦,两个人前后夹着把温似锦遮遮掩掩地送进了一号房。
关上房门,龚生堂长出一口气,几乎是质问道,“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