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帕仔细抹了一把手中的利刃,折射着夕阳的红光透露着杀意。
眼前的烟雾已经消散的差不多, 也不知道这小小一堵墙能撑多久。
注意到秦威蠢蠢欲动的心思, 秦昭手中死死搅着衣袖, 因为紧张不停咬的嘴巴也不知不觉出了血,她却浑然不知。
底下还在不停的锻造防御塔架,仅仅一个下午大家脸上就已经露出来了深深的疲惫感。
杨舒提着剑跑上来:“殿下, 接下来定是一场恶战,殿下在城楼下即可,这里有我。”
“好。”秦昭明白她在这里并不会发挥更多用处,甚至有可能会耽误他们的行动。
比起这里,现在下面手无寸铁、不知所措的百姓更需要她。
在太阳落到地平线时, 秦威才挑起嘴角, 将剑挥舞到头顶上方:“众将士听令!攻城门!杀!”
这一次他们进行的比上一次更加晓勇与迅猛,rou眼可见其想要拉回一局的决心。
也难怪, 他们毕竟是镇守边境的将士, 在一群平民百姓这里栽跟头实在有辱他们的身份。
“大家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城门轰响,在绝对力量面前秦昭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可怕。
临时搭建的防御塔架仅仅一击就险些要塌下。
他们立刻用身体抵住塔架, 利用中间的杠杆发挥塔架最大的作用。
载着马车, 做了一整日的火药也终于运送过来,秦昭立刻上前跟着一起搬运下来送到城墙边。
耳边是激烈的厮杀,踢踏的铁蹄与不屈的怒吼声。
她一刻也不敢多滞留, 甚至连观察都不敢观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双方实力的差距。
正当她准备再次转头跑向马车时,脖子处被抵上一把冰冷的匕首。
她定在原地,慢慢放下手中的东西, 跟着同时过来的几个小娘子看到这副场景险些吓晕过去。
“你想干什么?”她并无慌乱,江南有秦威的眼线她早就知晓,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大胆,现在还留在城中。
后面没有声音,而是将匕首又往前送了一寸,逼迫她全身紧张起来,另一只手押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秦昭只好配合着跟他的脚步走去,在转身时她突然偏头蹲下,那人没有预料到她这突如其来的行为,一时没抓住人,反应过来时立刻伸手遮住脸庞。
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本来握着袖中匕首的秦昭正打算给他致命一击时,却在看清他的模样时,刀锋生生停在他的喉咙处。
像是被一团棉花塞进嗓中,那一刻她几乎难以相信她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在她出神时,手臂狠狠一麻,手中的匕首落地,他重新把刀刃架在她的脖子上,只是这次他的眼中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王……叔?”秦昭艰难地喊出,她现在真的希望是她认错了,希望这个人立刻反驳他。
可当触及他飘忽的眼睛时,她就清楚,眼前这个人当真是她认识的王叔,是雁鸣楼的王厨子。
“为什么?”她低头看向那把抵在她脖颈处的匕首,眼中尽是迷茫,“既然要杀我,当初为什么。”
当初为何要救她,为何在明明知道她是长公主时不直接杀了她反而一直对她这么好,她不明白。
她不是不能接受欺骗与背叛,可她不明白,那之前的一切都算作什么?
“秦昭,我是前朝的将军之子。”王景瑞沉默良久,突然开口,再次抬眼,眼中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凌厉,“当初你们秦家人杀我父母,连我尚在襁褓中的妹妹都没有放过,我与你不是私人恩怨,我们是家仇,是国恨。”
他说的极为平静,不是因为仇恨抚平了,恰恰是因为他恨得太深了,十多年来,他没有一天忘记过,一天天的重复早就让他麻木了。
他是将军之子,本来也可以安慰度过这一生,但是他们秦家突然起兵造反,他的父亲死于战场。
改朝换代后,新皇并没有放过他们,几乎是所有先朝的官员在三年内都遭到了灭族之灾。
而他,是被九岁秦威所救,同时被他所救的还有几个其他的前朝官员,他将他们从血泊中捞出来,跟在他身边改名换姓,浑噩度日。
秦威将他安排在江南,时时刻刻让他观察着江南的一切动静。
他就在新的地方开启了新的生活,在一个雪夜捡到了小虎子,给了他一种说不出的希望。
本来以为或许他这一生就要这样度过了,直到三年前先皇退位,新皇登基时,令所有人包括他都没想到的是,皇帝的位置竟然不是秦威。
于是,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安逸的生活终于要不复存在了。
因为当秦威问他还恨不恨先皇时,他承认,他恨。
他放不下,不管他表面过的如何平淡幸福,可他的心始终是空缺的,他还是恨这里所有的一切。
秦威说,他会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亲眼看见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