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一脸花白胡须,太医院里的领事太医抖着手跪下,“长公主殿下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尚虚,加上之前身体上有多处伤还未痊愈,如今又添新伤,恐怕不仔细调养三年五载,会落下病根。”
秦牧眼里全是红血丝,在听见她无大碍后,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他起身放轻步伐向秦昭床边走去,宋岸钰给了太医一个眼神,太医心领神会,迈着碎步飞快退下。
旧伤叠新伤?
他跪在她的床边,手抬起来又放下去,他不敢碰她,生怕弄疼他的皇姐。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要不是还有微微地呼气声,他都害怕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那个强势又温柔的皇姐,在朝堂上咄咄逼人,朝堂下给他送糕点的秦昭仿佛就在昨日。
那个时候她是大秦最尊贵的人,不要说受伤,哪怕衣服脏了些许都不被允许。
可是这样娇贵的她,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他后悔了,当初不该赌气把她送出去,不该不派兵保护她,更不该,在明明得知她踪迹时,还放任她在外面,要是知道今日这副场景,那个时候就算是绑也要给她绑回来。
为她掖好被角,秦牧走出来,宋岸钰跟在身后带好门,吩咐殿前的下人:“你们务必照看好殿下,否则仔细着你们的性命。”
“是。”
花兰在他们走后才敢进屋,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走之前还完完整整的殿下,再次见面就成了这副样子。
一想到殿下被抱回宫中时那血淋淋的样子,她就绞心的痛。
不敢惊扰好不容易睡着的殿下,她蹲在角落,用力捂住嘴巴,蜷起身子来哭泣。
她的殿下从小没被打过、骂过,衣食住行都是她亲手照料,有的时候就连磕碰一下她都心疼的不得了。
现在她身上这么多血,殿下是得有多痛啊,怎么会有人这么心狠,下如此重的手!
秦牧突然停下脚步,宋岸钰跟着停下来。
他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声音低沉:“暗卫影失职,按律处刑。”
宋岸钰一震,下意识求情:“微臣以为,暗卫影……”
“朕的话现在不管用了吗。”
帝王的威严压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跟着秦牧身边不算时间短,他明白他是真的生气了。
“微臣遵旨。”
“对了,先不着急杀他,让他把跟这件事有关的一五一十地说清楚,等到皇姐醒了再杀。”他不想秦昭没醒之前有任何晦气事发生。
花兰几乎一整夜没合眼,她一直跪在秦昭身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看看她的体温是否正常,观察秦昭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太医日日都来,每一次都是诊断不出什么来,可是秦昭始终没有醒过来。
“陛下,殿下并无大碍。”
“啪!”
茶杯被摔在地上,秦牧使劲挥袖站起身来,暴躁地指着最近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老太医:“无大碍!无大碍!你每天只有这一句话可以说吗!要真的没有事,为何长公主现在还没醒!朕看你是想要欺君罔上,脑袋不想要了!”
老太医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圣明!陛下明鉴!老臣哪里敢隐瞒陛下!老臣冤枉!”
“你冤枉?朕看你最圣明!要不要这个皇帝你来……”
“陛下。”
轻柔的话语打断了紧张的气氛,秦牧举在半空中的手僵住,连宋岸钰都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第50章 . 她是他的皇姐 这个世界上只有秦昭可以……
“皇姐!”
秦牧激动地跑到秦昭床榻旁, 把刚刚的怒火抛到了九霄云外。
宋岸钰也激动得不行,刚想抬脚,又想起来这是长公主的寝宫, 急得直跺脚, 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
花兰一边啜泣一边笑着将秦昭扶坐起,赶紧端了一杯清口茶。
“哭得这么厉害做甚,本宫又没什么大碍。”秦昭接过, 轻轻嗔怪,花兰那哭红的双眼有两个核桃大,憔悴的容颜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没有休息好。
秦牧也抬眼,看到花兰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低声怒斥:“就是!哭什么哭!长公主刚醒你就哭, 是什么居心!”
花兰立刻跪在地上, 神色惶恐,刚想求饶就被秦昭打断:“你说她干什么, 花兰自幼和我一起长大, 肯定是担心我。”
“皇姐说得对,像她这样忠心的婢女属实不多见。”然后他抬高声音, “花兰忠心护主, 赏!”
秦牧本来是有许多话要同她说的,可是当看见秦昭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他眼前,他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皇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憋了半天他竟只能问出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