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碎碎说昨晚之事,又叹道:“现景妃娘娘怀孕,御医随时待命,并不是一请就能到的。且御医还暗示,叫老爷早些送玉姑娘回府,可玉姑娘病成那样……”
这会儿,苏飞玉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喊了一声,侍琴忙端药上前,问道:“姑娘,你怎么样了?”
苏飞玉嗅得药味,却是扭头,摆手道:“拿开!我不喝。”
说着合上眼,喃喃道:“母亲,母亲……”
侍琴只得放下药,伸手摸了摸苏飞玉额角,见依然烫手,不由红了眼眶,吩咐小丫头道:“去门外瞧瞧,看夫人回来没有?”
小丫头应了,“蹬蹬”跑出去。
苏飞玉听得跑动的声音,却又喊起来道:“是母亲来了么?”
侍琴心酸,上前道:“玉姑娘,夫人很快就回来了,你喝点药好么?”
苏飞玉摇头,眼角滚下泪来。
昨晚,她告别秦王,一时心中不安,待睡下,却重复做起以前那场梦,这回,梦里后面一些模糊的场景,竟清晰了起来。
那时却是母亲病亡,父亲与两位弟弟被流放,苏立秋不知所踪,自己则青灯古佛。
苏飞玉眼角再度渗出泪来,双手握拳,喃喃道:“不,我不能让这些事儿变成真的。”
傍晚时分,苏夫人的马车到了秋狩山庄,她一下马车,顾不得换衣净脸,便直奔苏飞玉房中。
房中,侍琴正在哄苏飞玉喝药,却被苏飞玉数次推开,一时焦急,恰听得脚步声,转头一瞧,瞬间惊喜喊道:“夫人!”
苏飞玉本来昏昏沉沉,听得侍琴这一声夫人,一下睁开眼睛,竟挣扎着坐了起来,哭出声来,喊道:“母亲!”
苏夫人已是趋步上前,坐到床边按着苏飞玉,红了眼眶道:“怎么短短几日,竟瘦成这样?好端端怎么就生病呢?”
说毕已伸手从侍琴手中接过药碗,舀了药道:“玉姐儿,你若不喝药,怎么会好?”
苏飞玉一见苏夫人,心下大定,含泪张开嘴,一气儿喝完了药。
苏夫人搁下药碗,扶她躺下,抚抚她的头道:“你且睡一会,母亲去更衣,马上就过来。”
苏飞玉点点头,安心闭上眼睛。
苏夫人便交代侍琴诸人好好服侍,自己出了房门。
她先去更了衣,净了脸,这才去见苏逸明。
苏逸明见她回了,一时松口气,说及苏飞玉的病时,又叹道:“玉姐儿病成这样,只怕要早些回府。且不管以后如何,两位女儿都十六了,总归要许人。本来说趁着秋狩之机给她们掌眼择夫婿,但你瞧瞧,一个跑了,一个病了,倒是一场空。”
说及苏立秋,苏逸明便问情况。
苏夫人一提苏立秋,倒是忍不住带笑道:“她倒是能干,有什么事儿,全自己应付了,并不须我Cao心。我现下只担心她心越来越大,要学男子建功立业,不肯嫁人。”
苏逸明叹道:“若她是男子,一切都好办,偏生是女子。”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苏夫人到底又困又饿,便用了点心,略歪一下,也不敢真睡,一会儿又起来,往苏飞玉房中去了。
这一过去,却见苏飞玉还在睡,一时便喊侍琴到廊下问话。
侍琴不敢隐瞒,小声道:“姑娘近日总是神思恍惚,似乎有心思,那晚出去一趟,回来半夜便发了烧,且嘴里喊了许多人的名字……”
她犹豫一下,终是咬咬唇,趋前道:“还喊了秦王殿下的名字。”
苏夫人一听,神色大变,问道:“除了你,还有谁听到她喊了?”
侍琴道:“当晚只有奴婢在旁边服侍,倒没有别人。”
苏夫人突然冷笑一声道:“她晚间出去,竟不带一个人么?你也不跟着?”
侍琴马上跪下道:“夫人,姑娘之前出门子,只带郑嬷嬷和杏雨姐姐,因这回杏雨姐姐不适,郑嬷嬷脚痛,便没有跟来。奴婢本以为,这厢自能得姑娘信任,也跟进跟出的,没料到姑娘晚间出去散食,却不要奴婢跟着,奴婢也没法子。”
苏夫人俯视着侍琴,见她战战兢兢,心下便信了她的话,一时道:“起来,好生服侍着姑娘。”
侍琴忙爬起来,小声应下。
苏夫人寻思着,秦王岂是苏家能沾得的,这厢回去,定要赶紧给苏飞玉定下婚事了。
正好苏飞玉醒了,正喊人,她们便进去了。
苏夫人坐到床边,问道:“玉姐儿,你可饿了?我适才叫厨下熬粥,给你端一碗可好?”
苏飞玉拉着苏夫人的手,依恋道:“母亲让我吃,我就吃。”
她说着话,眼眶又红了。
梦里,母亲病亡那会,她真是肝肠寸断,恨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
丫鬟端了粥进来时,苏夫人喂苏飞玉吃了半碗,见她实在没有胃口,这才搁下碗,一时挥退丫鬟们,自己坐到床边,轻声道:“玉姐儿,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何防告诉母亲。母亲若能够,总会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