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嬷嬷应了,上前扶起孙嬷嬷道:“走罢!”
柔菊候在门外,见得苏立秋等人出来,脸色有些不对,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忙上前扶住苏立秋。
一行人到得荷香院,依着孙嬷嬷指引,绕过荷花池,立到墙角前。
孙嬷嬷骑虎难下,只好学几声鸟叫,再描述道:“老奴当时站在此处,那石头便这样抛进来,落在那边。”
苏立秋便问道:“石头呢?”
孙嬷嬷猫着腰在地下找,良久找到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拣起道:“便是这块了。只缚信的那绳子不见了,想来被风吹走了。”
苏立秋让婆子拿灯笼照了照石头,再照照地下,淡淡道:“午间下过小雨,至现下,泥土还是shi的,这石头也四面是泥,照理说,缚在上面的信该当沾了泥才是,因何信封却干干净净呢?”
孙嬷嬷听得质问,脑子一乱便道:“老奴拿袖子擦了擦,擦干净了。”
苏立秋便瞅孙嬷嬷的袖口,“孙嬷嬷今日没有换过衣裳吧?我看你袖口也干干净净。”
孙嬷嬷有些招架不住,一慌便道:“老奴戴着袖套干活,适才把袖套脱了,拿去洗了。”
苏立秋一笑,“所以,孙嬷嬷拿到信后,见到青儿,又去洗袖套,之后再呈信给夫人?袖套晾在何处?”
“晾在……”孙嬷嬷脱口说一句,猛然想起自己的袖套破了洞,还没缝补,正搁在屋子里,当下又忙改口,“老奴记错了,袖套破了,没有洗,搁在屋子呢。”
苏立秋立马道:“所以,嬷嬷的袖套破了,今天就没戴袖套是么?”
孙嬷嬷有些被绕晕了,脑子转不大动,答道:“是的,破了就没戴。”
苏夫人和潘嬷嬷至此,也听出不对来了。
苏立秋紧接着问道:“你拿了信后,走到何处遇见青儿的?”
孙嬷嬷指指不远处的廊下道:“走到那处遇见的。”
苏立秋点点头,“就这几步远,你遇见青儿时还是酉时末吧?”
孙嬷嬷坚定点点头,“是。”
苏立秋拍拍手,转向苏夫人道:“请母亲传喊青儿过来对质。”
青儿很快来了,听得询问,便道:“没错,奴婢是在廊下遇见孙嬷嬷的,她给奴婢看信封,奴婢告诉她,字体像是男子笔迹,她听毕匆忙走了。”
苏立秋问道:“你见到孙嬷嬷时,她戴着袖套么?”
青儿很肯定道:“没有戴。孙嬷嬷因着袖套破了,领不到新的,抱怨了几日没袖套戴,那会给我看信封时,我还调笑一句说,把信呈给姑娘,领了赏正好裁一对新袖套。”
孙嬷嬷适才被苏立秋问话,绕得有些晕,现下才回过味来,知晓自己袖套这一节的谎言被戳破了,脸色瞬间煞白了。
苏夫人问毕,朝青儿道:“你且下去,今晚的事不要朝外说一句。”
青儿也感觉到不对,一时怕惹祸上身,自不敢多问,忙忙道:“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待青儿告退,苏夫人看向孙嬷嬷,厉声道:“那封信到底从何处来的,你为何要陷害主子姑娘?若说了实话,自然宽大处理,若不说实话,不单你,就是你儿子和女儿,也一样没好果子。”
孙嬷嬷不过一个粗使婆子,被苏立秋质问了一个晚上,这会心神俱疲,再被苏夫人一喝,腿一软,跪到地下,泣道:“夫人,这全是郑嬷嬷的主意。”
苏夫人断喝道:“若敢胡编,小心打断你的腿。”
孙嬷嬷叩着头,“老奴说实话说实话,只求夫人不要责罚老奴的儿子和女儿,他们完全不知情的。”
她不待再问,又道:“老奴今儿早上到门房那儿看儿子,恰好见得府门外有一个书僮东张西望,就生了闲心,出去问了几句,一问,却是什么书院的人,要递一封信给秋姑娘。老奴便说自己是秋姑娘身边的使唤嬷嬷,让他把信给我,包保送到。那书僮便把信给了老奴。因着前几日郑嬷嬷找过老奴,给了一根素银钗子,说凡是跟秋姑娘有关的事,皆可跟她说,定给好处。老奴看了看信,便决定去告诉郑嬷嬷一声。郑嬷嬷一见,言道若照着她说的去做,过后会借着机会把老奴的女儿调进玉姑娘房中当差,老奴一听,鬼迷了心窍,就答应了。”
郑嬷嬷背后是玉姐儿,即是说,此事跟玉姐儿有关了?苏夫人不敢相信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姑娘是这样的人,一时喃喃道:“定是郑嬷嬷私自主张。”
苏立秋接口,“是不是私自主张,召来一问便知。”
第34章 . 当众立威 短短几天竟白了不少……
苏夫人带着一众人到了正院, 再令人传唤郑嬷嬷。
郑嬷嬷一进房,眼见得孙嬷嬷急赤白脸跪在地下,苏立秋冷眼看着她, 潘嬷嬷一脸无奈, 心下便“咯当”一响,暗道不妙, 只又强装镇定,上前给苏夫人请安。
忙了一晚,苏夫人又累又渴, 这会端着茶碗,慢慢喝茶,见得郑嬷嬷进来,便朝潘嬷嬷道:“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