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西揉了揉眼睛, 努力让视线清楚一点。
她想起来了, 母亲近年来虽然嗜赌成性,且抽烟抽的很凶, 但自小就有的洁癖是无法改掉的, 父亲意外过世后, 她因为深受打击,从此开始不修边幅, 对自己的管理基本为零, 不过唯独对她的居所依然保持着高度整洁的要求。
母亲从小教她收纳规整物件,当时就是指着这个木箱子给她做亲身示范的。
临西站起来, 缓步走近那个箱子,如果记得没错, 这个箱子里装着他们家最重要的东西。
她伸手抓住锁柄,轻轻一拧,“咯嘣”一声,居然开了。
临西心脏猛的跳了一下,双眉紧蹙,她似乎能猜到母亲出走的原因了,只要打开这个箱子,如果那东西不在的话……
多想无益,她一咬牙,一把掀开盖子,里面……空空如也。
临西气的喘不上气,闭上眼睛,后槽牙咬的咯咯响。
终于,母亲还是把这个家也败出去了。
巷子里和这房子有关的一切证书都不见了,那可是父亲留给全家人唯一的遗产。
城西虽然破旧,但政府总归不会放弃这里,前两年有新政下来,要在这里建开发区,许多旧居民就等着拆。迁补偿安置,临西也一样,这是他们离开城西的一次绝佳的机会。
对于此,裴妈表现的倒没那么积极,她和临西不一样,她对这个地方有感情,其实说到底是对临西父亲的不舍,这个房子见证了他们曾经炙热的爱情,她之前欠赌债被人威胁生命都没把房子抵出去。
所以,临西相信,无论母亲赌到什么地步都不会把房子败出去,而今,她发现自己错了。
母亲一走了之,把未知的后果全部留给了她。
临西从鼻腔了出了口气,也许是因为天气冷,那气在她面前迅速变成一股白烟,而她的心也跟着冰凉冰凉的。
她对母亲已经失望透底了。
一只手搭在木箱上渐渐攒成了拳头,愤怒啊、无奈啊、恐慌啊、茫然啊诸般复杂的情绪交替出现,让她一时之间如履薄冰,浑身一阵阵发冷。
今后该怎么办?
悲伤暂且杀不死她,而迫害紧接着就要闯进门,裴临西的人生从没有一刻是安生的,就像之前母亲来气的时候总骂她天生带煞,害死一个又一个!
临西打了个冷战,多么恶毒的话,竟然是出自母亲的口中。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陌生而又熟悉的场景又出现了,“开门!开门!”
她预料到会有债主上门,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躲不过就只好出去开门,又是上次那两个一胖一瘦的打手。
瘦子一见开门的是她,一双三角眼立马挑了起来,色眯眯地盯着她看,“哎呦,丫头片子又见面了!哥哥可想你了!”
临西白他一眼,不接他的话,目光转到胖子身上,虽然是打手,但看的出,这个人比那猥琐的瘦子老实多了,“什么事?”她问。
瘦子抢话,“装什么呀,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们,叫你妈出来。”
“她不在。”临西面不改色。
“起开,让我说!”胖子被他抢话很不爽,把他挤到一边,自个儿面对临西站着。
瘦子摆摆手,“就不爱跟你一块儿出来,磨叽!”
胖子没理他,从脏的分辨不出本来颜色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临西,“这是你妈写的抵房协议书,她欠钱超期不还,我们过来要她配合过户房子。”
临西强装镇定,迟滞着伸手接过协议书,脑子里一堆法律关系掠过,不用看都能想到母亲写了些什么,类似的协议书,早在几年前还是她帮母亲拟的。
那个时候,她是被众人看好的律所实习生。
她不能认的,没了这房子,她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无论如何,她必须先找到母亲。
“这份协议的真实性存在疑问,需要当事人认可。”她幽幽说着法律术语,把协议书还给了胖子。
“啥?”胖子显然没听懂,天气太冷了,他抽着鼻子问她,“姑娘你不认字啊,这可白纸黑字写着呢,不还钱就抵房子!”
临西摇头,“写协议的人没出现,更何况赌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所以这个东西我不能替我妈认。”
“扯什么几吧法律,赶紧的收拾东西往外滚!”瘦子耐不住性子,一巴掌拍在铁门上就要往里冲。
“你要是敢闯进来就构成侵入住宅罪,我现在就报警!”临西举起手机对着他录像。
瘦子被镇住了,一脚踏在门框上愣是没敢进去,“哎呀,我去,你个丫头片子跟我扯法律!不来点儿硬的你不知道疼是不!”
他挥起拳头作势要打她,临西一步不退,忍者眼泪继续拍他。
这时胖子拦下了他,瘦子不解地看着他,“你丫有完没完,又想怎么样?”
“裴小姐,既然你要讲法律,那我这么给你说吧,你妈在我们老板那里借了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