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还穿着猫咖的服务生制服,白衬衫背带裤,让他看起来像个年轻的王子。两人沉默地面对面坐在加长版轿车后座,裴行璋不安地看着闻昭,闻昭却看着窗外。
裴行璋升起隔板,试图去牵闻昭的手:“小昭,我……”
闻昭抽手甩了裴行璋一个耳光:“闭嘴。”
裴行璋脸上烧痛,慌张地解释:“小昭,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
闻昭猛地拽住裴行璋的领带,把他勒得无法呼吸,然后把领带团了团,塞进裴行璋嘴里。
“我让你闭嘴。”
闻昭的声音仍然很平静,但裴行璋知道,闻昭生气了。男人战战兢兢地咬着领带,僵坐在原地,不敢再说话。闻昭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举到裴行璋面前:“密码。”裴行璋伸手按了锁屏密码,是闻昭的生日。闻昭点开社交软件,看到了蓝眼睛布偶猫的头像。
怎么会是他?竟然是他?裴行璋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就是刀币的?从一开始就知道吗?裴行璋是带着什么目的接近他的?裴行璋和那些小猫小狗有什么两样?
不过都是些欲望的奴隶,是鸡巴决定大脑的贱货,是烂在圈子里的变态。
“你怎么知道我是刀币的?”
“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
“这就是你的秘密?”
闻昭盯着裴行璋,他质问着,可又塞着裴行璋的嘴,不让他回答。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害怕听到裴行璋的答案。
为什么连裴行璋都这样?他那么喜欢裴行璋,他花了那么多心思。为了裴行璋,他变得不像他自己,他开始多愁善感,他开始顾虑重重,裴行璋是……是他的初恋啊!可是裴行璋呢?他只想射Jing,只想高chao,他只想要一个可以揍他、鞭打他、Cao烂他的主人。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你到底喜欢谁?是闻昭,还是刀币?”
闻昭感到茫然,平生第一次,他对自己产生了疑惑。他到底是谁?是闻昭吗?是刀币吗?被口口声声称作主人的刀币,是真实存在的吗?信息网络堆叠起虚幻的假象,面具掩盖下的欲望泛滥成灾,他们可以像chao水一样涌向刀币,也可以一夕之间弃如敝履。
那闻昭又是谁?可怜的、卑微的、拼着命才能活下去的闻昭,是谁?
无聊透顶。
闻昭好累,他疲惫得像个长途跋涉的旅人,归来时却发现梦中的家园早已被人拆毁,他不想再多走一步路,他厌倦了。
闻昭把手机扔在一旁,看着面前咬着一团领带的男人。裴行璋的眼睛殷切地看向他,他曾经那么喜欢这双眼睛,他曾经捧着男人的脸,一次次地接吻,然后说些没营养的情话,可闻昭现在再也不忍心多看裴行璋一眼。两人沉默地对视,闻昭移开了目光,再没说一句话。
车子停在闻昭家楼下,少年一言不发,下车就走。裴行璋看向闻昭的背影,突然跟着跳下车,他恐惧地预感到,如果现在不追上闻昭,他就会永远的失去他。
裴行璋什么都顾不上了,也不在乎远处还有三两行人,他一把扯掉领带,急追两步,抓住闻昭的手腕,跪在了闻昭脚边。
“闻昭!”
路边的水泥地很硬,裴行璋膝盖生疼,但他管不了那么多,急切地说:“我不是要瞒着你,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可是……”
闻昭垂眸看着他,目光既怜悯又悲伤。裴行璋说:“那天……你约我见面那天,篮球赛,你记得吗?”裴行璋急得语无lun次:“你没有来,我本来打算……可是你妈妈去世了,我怎么好开口?”
闻昭站在他面前,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一口死掉的井。
他问:“哥,你跪在我面前,是把我当主人的意思吗?”
裴行璋来不及思索,连连点头:“闻昭,别离开我,你不是答应了我,要留在我身边吗?你不是说,会陪着我,一直到我不需要的那一天吗?”
他在流眼泪,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闻昭却看到了。裴行璋抓着闻昭的衣角,紧紧抓着:“我需要你,我还需要你!你不能丢掉我。”
闻昭在裴行璋的哀求中越来越面若寒霜,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卑微的男人,冷冷地叫他的名字:“裴行璋。”
裴行璋跪在地上,畏惧地望着闻昭。
闻昭抓着男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我给过你做人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你不想做人,只想做猫。”惨白的月光下,闻昭冷得像一尊冰雕。
裴行璋还在哭着重复:“别离开我……我需要你……”
闻昭觉得很累,他扇了裴行璋一个耳光,抬脚踢向男人的肩膀,把裴行璋踩在脚下。
裴行璋再也看不到闻昭的表情,只听到少年说:“现在,滚吧。”
“这是命令。”
裴行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浑浑噩噩,除了扳指,满身的珠宝和手表都没了,脸上有巴掌印,身上还有闻昭留下的脚印,像遭了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