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皓的船上,还坐着面色紧张的陈丹丹。
闻昭抬眼看了看神色古怪的两人:“好巧。”
杨皓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心虚,还是陈丹丹说:“好巧呀,闻昭。”
闻昭把盖着外套的男人紧紧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支在船沿上,撑着头,问杨皓:“你们来约会吗?”
杨皓有点尴尬:“是、是啊……”
闻昭说:“交了女朋友,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句?帮你庆祝庆祝。”
杨皓讪笑:“这不是没来得及嘛,改天我和丹丹请你们吃饭。”他又看向闻昭怀中藏在衣服里的人,说:“闻哥,你这是?”裴行璋的头埋在闻昭肩上,只能看到一个发顶。
闻昭的手搭在怀中人的背上:“跟你们一样,约会。”他的目光在杨皓和陈丹丹中间转了一圈,补充道:“和男朋友。”
杨皓和陈丹丹的脸色更不好了,杨皓划起了船:“那我和丹丹去那边划船了,明天见啊闻哥。”可当他们的船经过闻昭时,闻昭突然伸手,抓住了他们的船沿。
他力气好大,仅用一只手,就迫使杨皓不得不把船停了下来。
“怎么了?闻哥。”杨皓笑着问。
闻昭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杨皓,我一直在等你自己跟我坦白。”
话一出口,不止杨皓愣住了,藏在怀里的裴行璋也僵了一下。闻昭抬手安抚男人,看向杨皓的神情却十分锐利。他说:“照片的事,解释一下。”
他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意思,杨皓垂下头,一言不发,陈丹丹在一旁紧抿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闻昭始终没有看她一眼。闻昭的手仍然紧紧抓着他们的船,陈丹丹憋不住了,抢先说道:“是杨皓发给我的,闻昭,我没想到你是、你居然是……同性恋。”
闻昭仍然没有给陈丹丹哪怕一个眼神,他盯着杨皓:“杨皓,我想听你说。”
杨皓紧握着拳头,两艘小游船在桥边随水流微微摇晃,过了良久,杨皓才说:“是,闻哥,照片是我拍的,也是我发给了丹丹。”
“为什么。”闻昭说。
杨皓抬起头,焦急地解释:“我只是想让丹丹知道……我只是、只是想让她放弃追你,我没想到会这样!真的,闻哥。”
陈丹丹也说:“闻昭,是我发给了我的几个闺蜜,我只是觉得很惊讶,需要倾诉。我没想、没想害你……谁知道会传播开呢?”
闻昭看着昔日的好友,冷笑一声:“杨皓,你想追陈丹丹,我可以帮你,为什么要偷拍,瞒着我,做这种事?”他没有让杨皓说话,接着说:“我把你当过朋友,我以为坦诚是最基本的前提,但看来你并不这么认为。”
杨皓扒着船沿:“闻哥,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对不住你,可我不是有心的。”
闻昭摇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吧。”他松开抓着船沿的手,顺势推了一把。两条船分开,杨皓和陈丹丹的船顺流而去,闻昭踩着脚踏,把船开往相反的方向。
杨皓隔着湖面喊:“闻哥,明天……”
闻昭没回头,Cao纵着船离开,裴行璋露出头,小心翼翼看着闻昭:“小昭……”
闻昭摸摸男人的头,把船停到了隐蔽的树荫下,给裴行璋擦干净身体,又整理好衣服。少年沉默的样子,让裴行璋有点紧张,他试探着说:“你在生杨皓的气吗?”
“没有,”闻昭平静地说,“没那个必要。”
裴行璋从闻昭身上下来,坐回旁边。“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闻昭踩着脚踏:“现在不是了。”
不知为什么,裴行璋心里空落落的,他去拉闻昭的手,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一下自己的忐忑。闻昭牵起他的手,放在掌心,说:“哥,我很少把谁当朋友,也很难去相信谁,杨皓算是一个。”
信任的建立需要很长时间,而崩塌只需要一瞬。裴行璋不知道闻昭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也许闻昭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向他倾诉,但他自己有事瞒着闻昭,所以问心有愧。
闻昭宽大温热的掌心包裹着他的手,认真地说:“哥,昨天,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答你的问题吗?”
“为什么?”
裴行璋看着闻昭,闻昭也看着他。少年似乎在思索,他抬手摸了摸裴行璋的脸颊:“因为如果我回答了,就要对我的答案负责。”
裴行璋不明白:“你不想……不想负责吗?”
闻昭仍然看着裴行璋的眼睛,靠在船舱里,任由小船在水上飘荡。
“裴行璋。”他叫了男人的名字。
裴行璋紧张起来,闻昭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裴行璋简直要融化在少年的注视中。
闻昭说:“裴行璋,我家很穷,我妈癌症去世了,我爸过失杀人,还在蹲监狱,我姐做过小姐,我们还欠着很多债,都是些黑钱。”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今年十二月才满十八岁,明年参加高考,成绩虽然不错,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我都知道,”裴行璋不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