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冲煞剑多有耳闻,也知道薛戎曾用它斩灭过多少修士的生息,但还是头一次亲眼目睹此剑。
台下诸人正猜测,不知冲煞剑到底是怎样一把神兵利器,却见蓝衣女修一挥手,覆在剑上的黑纱便被一阵风拂走了,留在展台上的,竟是锈迹斑斑的一柄剑。
场下已有耐不住性子的,道:“姑娘是把大家都当傻子吗,拿这样一把破剑出来糊弄人?把这玩意儿扔到大街上,怕是都没人捡!”
蓝衣女修似乎对于众人的反应早有预料,不急不慢道:“诸位若是不信,尽可以取自己的法器来,与我手中这把冲煞剑互斫,便可验出真假了。”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梅临雪远远望着那柄剑,面色愈发凝重。
在他的记忆深处,尸骸遍地的毓珑山庄之内,那个浴血而出、如同冷面修罗一般的少年,手中所持的,就是这样一把外观残破的剑。
片刻之后,方才出言质疑的男子果然走上台。他约莫四十多岁,肩上扛着一柄玄铁所制的巨斧,此斧重逾千斤,通体乌黑,斧刃宽厚,隐隐有无坚不摧之势。
他与蓝衣女修面对面站立,将玄铁巨斧挥舞得虎虎生风,接着迎头劈下。蓝衣女修也陡然拔开剑鞘,剑光一闪,竟映得满室生辉。
台下众人皆屏息凝神,两把法器相撞时,却未听得金石碰击之声,只见那柄巨斧仿佛成了软溜溜的豆腐,悄无声息地便被削去了半边。
蓝衣女修轻巧地收回剑,仿若未费吹灰之力。
其余人这时才看清,她手上的这把剑,剑鞘虽然陈旧黯淡,藏于其中的剑刃却锋锐光亮,形如柳叶,至锋端逐渐收杀,剑尖处极为纤薄,光辉冷若秋霜。
那名男子顷刻间就赔上了法器,自然是目瞪口呆,而拍卖场中一时也陷入了静默。
半晌,不知是谁喊道:“原来这真是慑鬼尊的冲煞剑!我愿出十五万上品灵石,将此剑拍下!”
众多修士纷纷回过神来,争先恐后地叫起了价。没过多久,价码便被抬到了八十万上品灵石。
徐云珊咋舌道:“八十万上品灵石!就算那是冲煞剑,可也太贵了。”
邹纲连忙点头赞同:“是啊,徐姑娘。对那些中等规模的门派而言,就算倾家荡产,也未必拿得出这个数。”
就在此时,他们身旁却响起一道声音:“我出五百万上品灵石,竞拍此剑。”
薛戎用了传音符,当他开口时,不仅雅室中的几人能够听见,声音还迅速扩散至整个拍卖场,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所有人都沸腾起来。
满座修士无不惊叹讶异,竟有人出手如此阔绰,为求得冲煞剑,不惜花费五百万上品灵石!
哪怕是乾明宗这样的泱泱大宗,所有弟子一年的吃穿用度,加起来也不过十万上品灵石。而薛戎一开口,喊出的便是五十倍的数目。
邵问矜不敢置信道:“前、前辈,你在开玩笑吧……”
薛戎双手交握,托在下颌下方,双眸黑沉,紧紧盯着展台上那把剑:“本尊很认真的。”
拍卖会的规矩向来是价高者得,薛戎叫价之后,再没有人能与他相争。
就在蓝衣女修即将击锤,宣告这笔交易达成之时,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跃至展台上,竟当众大打出手。
其中一人,正是乾明宗太衡子的首徒许赫良;另一人则戴着山魈面具,辨不清面目,看他身量,倒像个纤弱少年。
许赫良边举着长剑往他身上招呼,边大叫道:“什么宝瑞阁,我看你们就是一群黑心jian商!这万年灵参还好端端的,凭什么不能退货!”
那戴着山魈面具的少年瞧着年纪不大,性格却极为暴躁,当即还口道:“我呸,哪来的穷酸鬼在这撒泼!我们宝瑞阁售出的东西,一概没有退回的道理!”
他的修为高出许赫良一截,两人打斗起来,高下立判,许赫良很快就被他击中几掌,只能半跪在地上喘息。
见状,许赫良的两位师弟岂能坐视不理,他们掀开窗前的竹帘,直接从窗户跃了出去,也来到展台上,与许赫良合力攻击那少年。
蓝衣女修眼见少年落了下风,忙唤道:“阁主,小心!”说完,也闪身加入了战局,场面一时好不混乱,简直形同闹剧。
就在几人混战作一团时,薛戎缓步走来,举起那把剑,仔细端详了一阵。
末了,他轻笑一声:“仿得有九成相似。只可惜,赝品终究是赝品。”
虽然周围十分喧闹,但他说出的这句话,可谓掷地有声,几人的目光瞬时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少年立时反驳道:“一派胡言!没凭没据的,你凭什么说这是赝品!”
“其实,要辨别冲煞剑,有一个最简单的法子。”薛戎用指腹轻轻拭过布满锈痕的剑鞘,“冲煞剑极具灵性,在滴血认主之后,唯有慑鬼尊本人才能驱使,换做其他人,是连剑鞘都打不开的。方才这位蓝衣姑娘,却能轻而易举地拔剑出鞘,所以,此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