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叶大元所说,蔻娘会于月圆之夜在观星湖上现身,眼下还是初八,距离十五那日,尚有几天。
对于怪病的源头,他们还未查探出眉目,但徐云珊的病情已经耽搁不起。
有了叶大元的前车之鉴,众人都明白,若是徐云珊得不到对症的治疗,那人面疽便会日渐扩散,最终连着表皮长成一颗人脑,既畸形又诡谲。
这些天,梅临雪请了无数大夫来看诊,还是没求到治病的好法子。
其中一位大夫说,如今奚陵县中患上此种怪病的百姓,大概有百人之多,还无一例治好的。
这让梅临雪愁得焦头烂额,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在客栈的房间中来来回回地踱步。
面对窘境,他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若是沐沐还在就好了,他那么聪明,脑中总是有无尽的奇思妙想。想必,他只要瞧一眼云珊的病,就知道该怎么治了。”
薛戎正坐在房内的一张矮几前,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听了梅临雪的话,他朝天翻了个白眼,才不紧不慢地说:“阿雪,你为何不求助于本尊呢?”
“你?”梅临雪回过头来,狐疑地望向薛戎。在他眼里,薛戎全然和治病救人这个词无关,只要薛戎不趁人病、要人命,那便已经是良心发现了。
薛戎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正色道:“是啊。难得本尊想做一回善事,就看阿雪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梅临雪闪身坐到在他面前,神色焦急:“你既然想出了办法,还不快说?”
薛戎却越发卖起关子来。他从矮几之下伸出手,搭到梅临雪的膝盖上,缓缓滑向对方的大腿,指尖摩挲着衣料,压低声音道:“若是阿雪以身相许么……本尊倒是很愿意告诉你。”
梅临雪就像被烫到一般,赶紧躲开他的手,旋即又从座位上起身,站得离薛戎八尺远。分明只是被摸了一下,可他那副嫌恶的姿态,恨不得彻底沐浴更衣才好。
见梅临雪被气得快要翻脸,薛戎才说:“要治徐姑娘的病,其实很简单。虽然那人面疽有些可怖,但归根究底,不过是一处毒疮。那日本尊为徐姑娘诊脉,发现她虽是脉来缓慢,有Yin寒内结之兆,但毒性还停留在她的血rou,尚未深入骨髓之中。只要沿着人面疽,将周围的腐rou割掉,便能根除毒性,使其痊愈了。”
梅临雪眯了眯眼:“你说得轻巧,可脖颈是人的命门所在,云珊又只是一名炼气三层的修士,修为尚浅,不像大能一般可以迅速自愈,要从脖子上剜那么一大块rou下来,如何保住她的性命?”
薛戎似乎就等着梅临雪如此发问。只见他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所以,要为徐姑娘治病,这瓶玉露膏必不可少。这可不是普通的金疮药,它于去腐生肌有奇效,莫说是割去一块rou,即便是肢体被截断,只要涂抹上玉露膏,也能很快自生。”
玉露膏是一种难得的灵药,梅临雪从前也有所耳闻。乍然在薛戎手上见到,他不仅怀疑这瓶药的真实性,更怀疑薛戎别有用心:“如此珍贵的药,你怎舍得拿出来?”
“阿雪,你知道本尊的性子,若要我出手救徐姑娘的命,你须答应一件事。”薛戎笑得有几分jian邪。
梅临雪早料到他没这么好心:“不妨说来听听。”
薛戎抬眼望他:“本尊要知道‘沐沐’那个贼人的生平来历、家乡籍贯、生辰八字,还要知道他拜在何人门下,学的是哪门功法,使的是什么路数。凡是同他相关的事,凡是你知晓的事,都通通说与本尊听。”
梅临雪双手握紧成拳,声音如劈金断玉一般,极清冽,又极冷硬:“你打听这些,意欲为何?”
薛戎微低着头,半张脸都被Yin影所吞噬,甚是森然可怖:“有朝一日遇上,自然是要他的命。”
“你休想!”梅临雪猛地拍案而起,那双清冽的眸子已被怒火引燃,胸膛上下起伏,“沐沐对我恩重如山,可他不仅是我的恩人,我亦倾心于他。我早已在心中立誓,今生今世,即便是豁出这条性命,我也要护佑他周全。薛戎,你从前杀尽我的族人,如今又妄图伤害我心仪之人,我决不允许!”
他愤恨至极,笔直削薄的背脊都在颤抖:“我明白了,原来你从昭阳城跟来,又佯装好心要给云珊治病,全是为了设这出局,让我用沐沐的消息同你交易。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半晌,他平静稍许,对着薛戎一字一顿道:“你滚吧。”
薛戎扯了扯嘴角,皮笑rou不笑道:“本尊现下可是无处可去,你让本尊滚到哪里?”
“你大可以滚回南疆,滚回你的溯月教,滚到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梅临雪居高临下地望着薛戎,周身寒意逼人,“否则,我真怕自己一时冲动,会忍不住杀了你。”
薛戎道:“阿雪,你可真会说笑。整个溯月教连同教主的位置,已被你的那位‘沐沐’打包送给了柳师弟。本尊与他向来不睦,贸然回去,不是找死么?”
言罢,他竟厚颜无耻地去拉梅临雪的手。
梅临雪忍无可忍,挥开薛戎的手,见薛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