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向臣和徐蒙皆已睡下,李云昊方才悄悄走出离宫。
他冷眸在黑暗中逡巡一刻,微微一勾手,四周山林更是闪出数十个黑衣人齐聚到李云昊身边跪下,虔诚的抬起头。
“如何?”李云昊背着手站立着,欣长的身躯在明亮的月光下拖曳出长长的影子。
那黑衣人马上道:“殿下果然神机妙算,北林林场果然有问题!”
“备马,本王亲自去一趟。”
宫殿里静悄悄的,李云昊也消失在夜色之中,寝宫外另有一人的目光追踪着李云昊离去的身影,觑了许久。
北林林场。
李云昊越靠近目的地就越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作为离京城最近的大林场,这里只和凤山离宫一岭之隔,凤山主峰斜插进北林侧后,周遭只有难以通径的艰险小路,树高林深,就是当地人也少走。
可李云昊策马趋近,这树林却越来越奇怪,靠近凤山一侧的树茂而密,靠近北林一侧则是稀而疏。
仿佛被人做了手脚似的,越走近腹地基本上每一棵树都是如此。
“殿下,不仅如此,林场里似乎也有异样。”说话的就是刚才向李云昊回报的黑衣人,“小的怕打草惊蛇只在远处哨探,不敢近前。”
林场的木屋咫尺之近,小路上落叶纷纷,马蹄踏过沙沙作响。
李云昊顾自沉思着,夜色下让人瞧不清他的神色,黑衣人不敢揣测李云昊的意思,不做声跟在主子后面。
突然,李云昊勒马停下,转过一棵大树,临高而望。
林场里灯火无数,木屋子里吆喝声不断,外面放了数十辆用以运输粮草的板车。
李云昊挥手让后面的人踩灭火把,自己带着手下凭夜色摸了下去。
“哈哈哈,好酒,好酒!明日一定要赌赢!”屋子里的人打了个酒嗝,似乎是杯盘碰撞的声音乱作一团。
另有一人说的话更有意思,“都说主子是个长情的种你们不信,主子人高马大却生生待在屋外,要里面的人准了才敢进去,你们还非要打赌!”
话音未落,屋内便想起一阵嘈杂的骰子落地的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可不是么,谁知道他是个妻奴。我偷偷瞧过了,那人长的可好看了。”
李云昊静默地听着,记在心上。
“殿下,他们在吃酒行令疏于防备,不如……”黑衣人在后面轻声给李云昊提建议。
长情的主子和漂亮的人……
李云昊越琢磨越有些熟悉,一时间并没有肯定黑衣人这个计划。
里面的人继续说着荤话。
“我看那个小娘子性如烈火,前些日子还对主子爱搭不理的,这几天吃了主子的东西,果然柔顺了很多。”这一次的声音嘈杂,仿佛一口馒头噎在喉咙里上不来,闷闷的。
这人刚说完,下一人就接了话茬。
“可不是,主子还把那个破戒指戴在他的手上!”这人话音刚落便听到碰杯的声音,咕噜咕噜地往喉咙里灌酒。
紧接着话题就朝向一些奇怪的方向,荤腥极了。
“丁三,你也好意思,你从家里一路下来不也找了好几个婆娘。”
“可别说了,要不是主子一天走两天的路,我至于么我!”
“小弟我还没有开荤,三哥说说婆娘的滋味是什么样儿的,也顺便教教我们怎么cao人啊,哈哈哈!”
果然,屋子里马上就静了下来,其他人也有意听丁三说话。
李云昊听着越来越离谱的对话,更无营养,沉yin片刻才回头说:“游刃,你们在这里守着。”
男人的目光很准确,他对摆在门外的板车更有兴趣,身后的黑衣人被主人喊着名字,下意识的接了话遵命。
李云昊移开了视线,望着远处的灯火,悄悄地来到板车边上。
上面运输的东西早就卸下,但还是被李云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板车上干干净净,不着一尘,但是板车的车轮上却还粘着一些白色的颗粒。
李云昊从车轮上捻了一些,轻闻片刻,竟是一些珍珠的粉末。
他正想有下一步动作,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阵极为细弱的琴声,弹琴人似乎很艰难,琴弦的第一个音节便有些晦涩,指端似乎欲诉难言。
那屋子里的人呢仿佛也听到了琴声,一时间哈哈大笑,聒噪非常。
李云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耳细听。
琴声渐渐起势,高亢之调如同chao水滚滚东流,须臾之后便犹如潺潺溪流虽然东到大海,却虚如缥缈,指端雄健琴声隐约透着一股哀伤,正是高山流水遇知音,漂泊四海无知己。
等琴声进行到最后一段,以至于最后一个弹拨,那最后一个音节才让李云昊如梦初醒。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原以为一手琴曲之后便再无查探的机会,没想到过了大概一刻钟,那琴声再起,第二次琴曲不想方才那样淡定,仿佛有一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