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他自己的寝室,桌上的那一盏旧油灯已经重新点亮,微火虽小却生生不息。
向臣映在灯下,拾起剪药材的银剪刀剪了一下灯芯,火焰愈加明亮。
沈越趴在床上,背上已经贴上了整整满背的草药,一醒来就闻到了浑身药香,而他偷偷用余光一瞥,自己的师弟向臣正在自己的书桌旁坐着侧着身拨动着灯芯。
灯下看美人,增色三分。
如此一观,心中恍惚。沈越才想起自己所有的底细都被向臣知道了,从前的一切逞强和狠话都是纸老虎,瞬间就被向臣这一股明火烧的干干净净,直接把藏在纸老虎后面的他烧了出来,一种羞耻和悔恨感让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假装没醒。
向臣随手拿起一本沈越的日记,随便翻开一页,便念起来。
“今日子期师弟来到我的房间,为了师门的测验向我请教,他才十三岁就已经长得俊俏无比,举手投足风流无限,他要是喜欢我便好了。”
床上的枕头陡然动了一下,向臣暗笑,翻开下一页又念。
“今日师门测验师弟非常清楚地辨别出药材和毒材是无法分清的,不能对症下药就是毒材。师弟果然天资聪颖,初学伤寒论便有如此见识,他日定能光耀九曲门。”
沈越的后背起起伏伏,整张脸埋在软和的枕头里,掩盖被戳穿后的尴尬。
向臣把日记放下,又拎起另一本,念道:“今天是师弟的生日,我偷偷在医书里夹了好几页从风月话本里撕下来的春宫画,不知道师弟会不会去翻看那本书,师弟脸红的模样是最好看的,那双桃花眼浅浅的一弯,真的让人着迷。”
“你,你别念了!”沈越突然出声阻止向臣继续念下去,明晃晃的羞耻让他能准确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师弟!”
“你醒了?”向臣笑yinyin地放下日记,起身坐在床边,那挡住那羞红脸庞的枕头给夺了,“师哥脸好红。”
沈越行动不便,但身上的痛楚已经减却许多,也知道师弟借惩罚割开后背给他放了坏血,现在一身轻松,只要好好将养便能恢复。
现在一抬手,身体的反应也变得敏锐起来,不再有从前耽于情欲时候的沉重了。
“子期,从前是我混账,对不起。”沈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要说啥,张开口便是道歉。
向臣捏起他的下巴,那双桃花眼凑得近了,那眸底的妖冶妩媚实在是令人不敢久视,沈越睁开手,垂下眼眸,脸上的羞赦红得跟酒肆门前的花楼红纸。
“不要叫我子期 ,这个名字只有他能叫。”向臣的眼眸一硬,冷漠的气息乍现,沈越一听便有些神伤,他也知道向臣口中的他是谁,现在的向臣已经不是从前的向臣了。
“不过,从今以后还可以叫我师弟,我们虽然滚上了床,但还是师兄弟的关系。”
向臣特地在师兄弟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心思如发的沈越又如何听不出来,顿时便知道这是向臣体谅之心。
“那么师哥现在是否愿意臣服于我,成为我的人,供我玩乐,听我驱使?”向臣的话语裹挟着无尽的威势仿佛黑云压城,砸的人透不过气,那冷淡的桃花眼在给他机会。
沈越顶着那双柔和又冷漠的眼眸注视,在那漫长的瞬间里,缓慢地说:“愿意。”
他知道如果答应了,也就要把他可爱的师弟交付给李云昊那小子,而他就成为了向臣的附庸和财产,只有向臣处置他,他不能有任何异议。
“师弟,如果师哥想要,那小子不愿意怎么办?”沈越试探性地问。
向臣指轻弹了下床沿,指尖轻点,收放自如,“师哥,从前你都不忌荤腥,现在反倒纯情起来,真不像你的做派。”
沈越想也不想,答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生的这般漂亮定然有许多追求者,那个臭小子又怎会不吃飞醋,那日他在廊顶上隐忍这么久,以后再见他,保不准他要杀了我。”
“哈哈哈,你也有今日,”向臣抚摸着沈越的头发,灯光投映在他的侧脸上,“不过你倒是小瞧他了,此人见识广大,处事Jing明,是未来的明君贤主,我至于他,就如同你至于我,恨不得从其游而死。所以师哥大可不必担心,找个机会跟他谈一谈吧。”
沈越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才算跟向臣剖了白,也不枉此生。
但向臣要知道的不止这些。
“师哥是时候说明白楚狂的事,老晋王谋划着什么,跟我布下的局又有何关联?”
已经得到了向臣回应的沈越又怎能不剖肝沥胆,为他考虑。于是一个惊天的Yin谋浮出水面。
半年前,向臣为追求当今殿下李云昊做下玉玺盗案。那时春闱刚过,放榜之日玉玺失窃,陛下在座前钦点状元时未用天曌传国玉玺于楚狂的状元敕书上,故而他心生怨恨,暗中策谋报复。
正愁没有机会,但向臣给了楚狂一个机会,他通过晋王的耳目得知了向臣为西北守将宇文檀运送了一批过冬药物。
而那批药物就是向臣的谋划。一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