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的衣衫,打伞出门。
郑西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也打了一把伞,穿着十分时尚俏丽,手机捏在手里,不时看一眼消息。
姜未很快就从那几个花匠里找到胡英俊。
他看到姜未出现在室外,有一瞬间的诧异,但也注意到她身边跟着佣人,不方便说话。
姜未举着伞,围着花圃兜了一圈,最后停在胡英俊面前。
他蹲在地上,不知在捣鼓些什么,看见姜未过来,明显愣了一下。
“您这是在干嘛?”姜未当做不认识他。
胡英俊擦了把汗,慢吞吞地说:“在给土里加有机……肥料,让土壤变……变成微酸性,这样才、才适合生长。”
“哦,你们都是专业的花农吗?”
胡英俊说:“我小时候……跟着亲、亲戚学了点。”
姜未用余光留意郑西的动向。
她不如王景冬严谨,虽然跟着,但偶尔会偷一下懒,盯得并不紧。
即便这样,姜未还是有些紧张,手心都微微冒汗。
姜未蹲下来,好奇地问:“能给我看看花的种子长什么样吗?”
今天太阳很大,早晨的阳光,晒在身上都有些灼人,这么蹲下来,遮阳伞遮不住脚踝和小腿,暴露在太阳下。
郑西没有跟过来蹲着,她一边躲着太阳,一边用手给自己扇凉。
胡英俊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眯眯眼微微闪烁,也不知姜未打算干什么,他起身拿来装种子的容器,往姜未手心倒了一捧。
“好冰!”姜未手抖了一下,种子全洒在泥土上,“哎呀,不好意思。”
胡英俊嗫嚅着嘴唇:“没、没事。”
姜未站起来,摸了一下自己被晒痛的脚踝,抱怨道:“热死了,我们进去吧。“
说完,她走向门口。
郑西求之不得,她早就想回屋里吹冷气了,迅速回完朋友的消息,马上跟上。
待到姜未和郑西进了屋子,胡英俊留神左右,没人过来,也没人发现,工人们都在各忙各的。
他盯着被泼洒种子的那片土,小心翼翼地将种子拨开。
里面藏着叠成方形的白色小纸片,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
胡英俊心脏跳得剧烈,迅速将纸条收入口袋里,借口去上厕所,才有机会打开来看。
上面只有一行清秀的小字:帮我联系我的小学同学杨照。
他把纸条捏在手心,冷汗涔涔。
杨照。
这个名字,胡英俊很熟悉。
在那份姜未寄来的包裹里,有几本书和CD,都是一个叫杨照的人赠送给姜未的。
在书和CD的封面上,都写着杨照的名字。
回家后,胡英俊立刻把东西翻出来。
三本书,一本是英语辅导书籍,一本是《小王子》童话,还有一本是登山者自传,封面是巍峨圣洁的珠穆朗玛峰。
内页上写着杨照的名字,字体比较稚嫩,但工整有力。
每本书的边角,都用透明胶带封住,保存完好,纸页没有任何缺损折角或者污渍,看得出来,姜未相当珍惜它们。
而姜未把这些全都交给胡英俊保存。
或许姜未是再也不准备拿回去了。
胡英俊和姜未通信那么久,常常听她提过一个男人,胡英俊不知道名字,因为姜未从未提过。
在姜未结婚之后,胡英俊一度以为,那人就是她的新婚丈夫。
可现在想想,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他送过我很多小礼物,我们曾经拉手指约定过了,要一起考大学,一起到肯尼亚看野生动物,一起登上世界之巅。”
——“乌鸦先生,不知道他有没有实现愿望,很遗憾,我这辈子是去不了了。”
——“我要和他结婚了,真好,他摆脱不了我,注定要用一辈子来偿还,乌鸦先生,我真的很开心。”
收到那些信,胡英俊就感觉到,这两个“他”,并不是一个人。
她的语气不同。
怀着美好羞怯,却遗憾错失的爱意;和深入骨髓,不死不休的恨意,是不一样的。
胡英俊早就察觉到姜未到心理状态,但他们是同类。
都是长久栖息黑暗的人,才能理解彼此。
她是他唯一的朋友。
在她短暂的消失,又出现后,胡英俊始终带入不了角色,他没办法把眼前的姜未和过去的朋友联系在一起。
尽管所有证据都摆在他面前,胡英俊却找不到一丝过去的影子。
但他仍然忍不住关注姜未的消息。
即便姜未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他的朋友。
胡英俊把信收起来,小心地收进柜子里,打开电脑,把姜未偷偷给的那张纸条摊开放在手边。
三天过去了。
花匠们已经完成工作,至少十天内不会再出现,姜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