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精神萎靡了下来。
太过可惜,这辈子的范达还没来得及见见自己的外孙,就在意识糊涂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狄秋鹤快速分析着他给出的信息,回神后看着他靠在沙发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心软了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贺白自然的在他手上蹭了蹭,姿态依恋,然后两人都愣住了。
自那天那顿饭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产生过任何稍显亲密的交流,碰面就是在谈正事,默契的回避了“梦中”两人的婚姻关系。
狄秋鹤慢慢收回了手。
贺白仰头看他一眼,扯起嘴角笑了笑,低头垂下了眼,“我没事……你去忙吧,我喊了我的助手过来帮你,他很厉害,你或许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放心,他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你……”
“小白。”狄秋鹤打断他的话,再次伸手想要摸他。
贺白躲开,抬眼快速看他一眼,抱起相机起身,“我有点累,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说完大步离开,不敢回头。
狄秋鹤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头看向自己刚刚触摸过他头顶的掌心,眼神慢慢暗沉下来。
他不是贺白“梦中”二十三岁的狄三岁,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实中独自挣扎多年的他,早已明白了感情的珍贵和奢侈。
初见时的在意,再见时隐秘的欣喜,突然的信任,明明知道不合适,却任由对方睡在怀里,并盯着对方看了半夜的行为……越相处破例越多,他无法欺骗自己。
但不行,贺白下意识的抗拒让他不敢靠近。他居然被一个梦中的自己抢走了喜欢的人,连想抢回来都毫无办法。
贺白怔怔看着天花板,脑中闪过爆炸发生前一晚和狄三岁通话时对方开心的模样,慢慢蜷缩起了身体。
和他相识相知相爱,最后结婚的是二十三岁的狄秋鹤,那些甜蜜相处的记忆,三十五岁的狄秋鹤给不了他,老天爷为什么要开这样一个玩笑,让他在和二十三岁的狄秋鹤许下一辈子的誓言后,回到了现在。
狄三岁……他默念着这个独属于两人的称呼,鼻子一酸,没出息的哭了出来。
明明爱人就在身边,可他还是想念,想念那个被自己改变了命运,活得自由又幼稚的家伙。
哭累了快要睡着时,他似乎听到了门开启的声音,他想睁眼,却疲惫的抬不起眼皮。额头被温柔的摸了摸,那触感和力道太过熟悉,他忍不住眷念的靠过去,嘴角慢慢翘起,顺利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贺白在狄秋鹤的怀里醒来,懵了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毫不犹豫的坐正身体,操起枕头捶了狄秋鹤一顿,怒骂,“你个辣鸡!”居然敢摸上他的床占他便宜,这真是、真是……
狄秋鹤被捶醒,顶着一头有些乱的头发默默任他捶,等他捶累后突然露出个温柔的微笑,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宠溺说道,“睡觉真不老实,起来,吃早餐了。”
多么熟悉的表情和对话,贺白揪着枕头,懵了。
狄秋鹤毫无所觉似的起床,抬手耙了耙头发,问道,“早餐吃小笼包配豆浆?或者鱼片粥?”
又是熟悉的菜单和问话语气……贺白瞪大眼仰头看他,心跳越来越快。
十分钟后,早餐上桌,贺白加速蹦跶了十分钟的小心脏落了地,又萎了。
狄秋鹤皱眉看他,“不喜欢?”
贺白瞄他一眼,抿了抿唇,用嫌弃掩饰住心里的情绪,说道,“我还以为小笼包和鱼片粥是你做的……你也就这两样早餐拿得出手了……”
狄秋鹤一僵,然后平静接话,“今天有事来不及做,你想吃的话,我明天做给你。”
“……那好吧。”贺白勉为其难的拿起筷子,瞄他一眼,小声说道,“那我今晚给你煎你喜欢的牛排,就当做早餐的回礼。”
狄秋鹤抬眼看他,嘴角翘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好。”
贺白晃了晃神,然后埋头狠狠咬了一口包子。
两天后,刑邵风赶了过来,迅速进入状态,参与进了安希希下毒的案子里。狄秋鹤找时间和他谈了一次,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贺白没有多问,专心摆弄相机。
一个星期后,安希希下毒案有了重大进展,狄春华被牵扯了进来;两个星期后,狄春华的身世被爆出,同时秦家投资决策失误,生意受到重挫,股票狂跌;三个星期后,秦莉小三上位的事情被爆出,安希希突然出来指认秦家当年的一系列投毒案;一个月后,国外某家疗养院提供线索,指认了狄夏松疑似欺骗谋夺范达遗产并害死他的事情,一时间舆论大哗……两个月后,秦荣严慧离婚,严慧检举了秦家多条经济罪证,秦家破产……三个月后,狄边和秦莉合谋害死范莲秀的事情被掀开,两人锒铛入狱,皇都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与此同时,随着事情的逐步解决,贺白突然开始长时间的昏迷。
狄秋鹤匆匆走入病房,看向迎过来的刑邵风,皱眉问道,“还没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