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封孤又不是打架打来玩的,那实打实的妖力波动真的将他的肺腑都给震垮了,现在的他也就是面上看着深不可测而已,实际上外强中干,扛一个除妖师那是没问题,扛几十上百个的话——蚁多咬死象啊……
再者,形汌都能带人打上来了,那这些随着他上来的除妖师能是酒囊饭袋吗?也就是说,梅疏影现在正处于一个前有饿狼后有猛虎腹背受敌的状态。
但是,他不得不上。前面有那么多小辈在战斗,身后还有他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他是一步也不能退的。
妖之一物,说是无情,却更有情。
梅疏影体内的妖气运转过三十个周天,修长白皙的手指翻动之间,一树又一树的梅花开放,无数雪白晶莹的梅花在空中翻腾飞舞,徐徐的微风吹来,那些梅花便晃晃悠悠的朝着除妖师身上飘了过去,有些碎落成为了细细的冰,并一步一步的侵蚀过周围的组织;有些又从除妖师的身上划过去,甚至有些直接就穿透了除妖师的身体,被穿过了的除妖师当场就吐出一口血来!
梅疏影的梅花上面裹缠了他的妖力,虽然只是少少的一点,但是已经足以破开一些除妖师的屏障,将他们的内脏搅得天翻地覆了。
作为一个带着妖怪打上除妖师宗门,并将除妖师直接踩到了脚下的妖怪,他在妖怪之中的影响力,绝对是稳稳压倒其他四个人的。也就是说,只要能打败梅疏影,妖怪绝对会兵败如山倒——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这是一种信仰。
而形汌作为除妖师这边的领头人,梅疏影都出手了,他哪里有不应对的道理?形汌手中捏着几张黄色的符纸,嘴里念叨着不同寻常的符文,身上逐渐罩上赤黄光芒,一身的阳刚正气荡漾开来。他挥动自己手中的符纸,踏空而起,单手成剑,直指梅疏影而去!
梅疏影也不客气,双手张开如同蝶翼,晶莹的碎冰在他的四周凝结成好看的模样,数之不尽的梅花一朵一朵地从碎冰中盛开出来,带着冰天雪地的苍凉,凉薄得让人心寒。
梅疏影眼睛一扫,月黄昏的手中立时飞出无数的黑线将水清浅裹了起来,然后缩成一团黑色的小球,飘到了梅疏影的耳边,像一个黑色的耳钉一样钉在了他晶莹的耳垂上,形成一个非常强烈的对比。
梅疏影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了一把透明的刀。那把唐刀真的极美,明明是透明的却又闪动着流光溢彩的光芒,通透得你可以直接透过它看到后面的景色。
刚刚,梅疏影就是用这把刀架住了封孤的攻击。
形汌也知道,那把刀就和它看起来一样,不是凡品——那是梅疏影用自己的树髓Jing炼出来的东西,等于是他的骨,他的rou,他的血,是他漫长岁月而成的妖力的结晶。
形汌丝毫不敢以rou身直接和那把唐刀撞上,将嘴里最后的咒法念完,形汌手中符纸挥出,纠缠成一把桃木剑的模样,明明是轻薄的黄纸,却无端地透出一种莫名的削金断铁的尖利来,有种见血方回的惊鸿错觉。
“铿锵——”金石相交的声音从透净唐刀和黄色符剑撞击之处传来,震荡出金戈铁马的沙场死气。
形汌明白,硬拼,他是绝对拼不过梅疏影的,就算梅疏影身上带着伤也一样。
但是梅疏影也不好受。形汌使用的黄符不是一般的符纸,而是曾经被梅疏影杀掉的那几个除妖师的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么多年来,一直供奉在除妖师宗门的圣坛上,吸尽了天地Jing华,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前面已经说过了,这把唐刀是梅疏影的树髓,是梅疏影的一部分,刀伤了,梅疏影也会受伤。其实,自从这把刀炼成后,没几个人能伤了它,但是这一次,形汌将它伤了。
一千年的天地Jing华啊,能是说来玩的吗?梅疏影的嘴里立刻充斥了带着白梅香气的血ye。
月黄昏敏感地嗅到了那丝血气,从不插手梅疏影打斗的洞xue妖怪手上一扯,直接就把梅疏影扯到了自己身后,手指上缠上黑色的丝线,对着形汌就射了过去!
那些黑色的线一碰到形汌的符剑就粘在了上面,像是蜘蛛丝一样,甩都甩不掉。
形汌单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那被月黄昏的黑线缠上的符剑立刻发出亮的惊人的黄光,“嘭”地一下,将所有粘在上面的线都弹开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在那里浑浑噩噩坐了许久的刑焱终于动了。看了看周围打得如火如荼的除妖师和妖怪,刑焱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难堪,将手伸进兜里掏出几张符纸来,他的眼睛隐藏在镜片的反光中看不真切,嘴皮轻轻悄悄地翻动,默念着什么。
刑焱这辈子都没念过这么长的咒语,不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握着符纸的那只手的直直的指向天上,指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大滴的血,却凝而不落,晃晃悠悠的立在刑焱的指尖。
不一会儿,刑焱的手开始舞动,挥动着符纸在空着画着奇异的文字。他的指尖血也开始逆流,尽数没入符纸之中。在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刑焱看了一眼形汌。那眼神是歉意是决绝还是别的什